翌日,有人经过村头东边的大树时,直接被树上挂着的一个赤条条的人给吓到魂都飞了。
“天杀的!谁这么缺德将人挂在这里啊?!”
为了不弄出人命,好几个人合手合脚才勉强将人给放了下来,抓紧时间上前查探一下人是否还有呼吸,却发现人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了。
“天呐!这人是谁,怎么大冬天的被挂在这边,真是惨咯!”
“唉?等我瞧一眼...这...这不是黄家那个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的黄仁贵吗?!他怎么会在这!”
有个将人认出的大婶神色惊讶,“这人到底得罪了谁?估计都被吊上一整晚了,人都糟半条命咯!”
碍于见不得闹出人命,这些人能搭把手的就直接上手,合力将人抬往苗汉山那边去医治,看一下能不能将人救醒过来。
避免有伤风化,这些人还好心地给人遮挡了下重要部位,其余的依旧裸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毕竟这天寒地冻的,一行人属实没有多余的衣服,能够挤出一件薄衣服给人遮住已经是出于人道主义的了。
再加上这黄仁贵平时的为人实在不咋滴,所以几人也没有多大的责任心想要给人负责到底。
就冲着他们风风火火将人给抬到这里,又匆忙扔下一句话晚些这人的家人会过来结算医治费用后,苗汉山接下来医疗的态度也不见得多好。
“苗村医,这人就交给你了,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等着这人的家人过来接他吧,反正你就按照平常就行了,熬不熬得过去,全凭他自个的命硬不硬咯!”
对于这临走前的话,苗汉山越想那是越气。
什么叫凭这人命硬不硬,还有...他又不是什么真正的审神医,床上这人一眼瞧上去就像半只脚插进土里一样,还上赶着往他这边送,这不是闹呢嘛。
先按照例行翻了下人的眼睛,再探一下鼻息,深深叹了口气后,就给人盖上这里唯一的一张厚实棉被。
嗓音带着些沙哑无奈,“也不晓得现在的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上回有个跳水的,现在有个上吊,还是裸身那种。”
这些人都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吧,要是不想要的话可以过渡给他,他这把老骨头其实还是想活得长久一些的。
想是这样想,可出于医生救死扶伤的原则,他还是好一阵忙活了起来。
等勉强将人救活了之后,黄家的人才脚步凌乱地跑了过来。
还是位于最前面的一名妇女率先朝着苗汉山大声嚷道,“我的儿子咋样啦?!”
还没等苗汉山反应过来,人就猛冲了进去,见着人意识昏迷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往床上扑了上去。
“啊!我的儿啊,你这是咋的啦?!老娘就你一个儿子,可别吓我啊,赶紧醒醒!”
“儿子?儿子?你赶紧醒过来啊,快告诉我到底是哪个挨千刀的,竟将你弄成这副样子,老娘一定要去替你讨回个公道!”
荷英娣边哭嚎边发狠了似的放下狠话,势必要给自己儿子找回公道一样。
在她的眼里,自家儿子长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潇洒帅气,虽然平日里没干啥活,可为人性格可是十分的好的,待人也有礼貌,所以完全不可能会招惹到什么人。
唯一的解释就是别人嫉妒他,嫉妒黄仁贵比他们优秀。
毕竟前些日子,她儿子可是在外头拿了一张厚实的大棉被回来,还有几斤的大米,以及一些粗粮。
对于这些东西的来源,荷英娣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半分,也没有上前询问过半句,觉得既然黄仁贵有那个能力将东西给带回家,肯定也会扫好尾巴,不会沾惹一点麻烦回来。
可惜,任由她现在如何呐喊,床上的黄仁贵也没有清醒过来。
被吩咐跟着荷英娣过来的黄全苗见着床上躺着的黄仁贵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而后又赶紧将头扭开。
嘴巴却试探性地朝一旁神色懵然的苗汉山说道,“苗叔,黄...我仁贵哥现在咋样了?还能变为正常人不?”
他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似乎有孤魂野鬼进了黄仁贵的身体,就吓得一哆嗦。
寻思着反正黄仁贵的魂魄都被老祖宗给勾走了,即便经过一天晚上人还没有事,估计也不会是真正的黄仁贵了。
不过,要是这‘黄仁贵’真的醒了,见着他会不会将事情给暴露了出来?又或者会不会故意找他报仇?
越发深想,黄全苗就越发的心惊胆战,碍于心理作用,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找盆狗血来压压邪,避免沾染了那死人气。
“瞧你这话说的,这人不正常还能变异了不成?!”
像是一回事,苗汉山觉得自己医术被质疑了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人就算死他也得给人救活咯。
被他这么厉声一吼,原本就心虚的黄全苗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嘴巴张合,小声嗫喏腹诽,“这不是问一下嘛,苗叔你别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再经历这种一惊一乍的声音,黄全苗觉得自己的魂真的会被吓跑了,本来就因为老祖宗的缘故不禁吓了,这些个正常人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嘛。
没好气地瞥了眼这人,苗汉山觉得对方真是屁事多,以前他都是这么说话的,之前的人怎么不说他嗓门大。
再说了,他嗓门不就大了点而已,黄全苗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经吓的吗?真是没出息。
鼻息沉重的喷了几下,苗汉山压根没有搭理现场这两个动静明显分明的人。
嚷了好多声,嗓子喊哑了床上的黄仁贵都没有反应,荷英娣当即扭头朝着苗汉山质问,“你这个老东西的医术到底行不行?!我儿子躺了这么久为什么还是没有反应,是不是你压根就没有重视,尽力救治我的儿子!”
这下子好了,苗汉山觉得今个儿当真是不适宜开门的,他前面折腾了好几回就是为了让床上的黄仁贵赶紧驱走身上的寒意,不断地为炕里添柴火,结果这俩人没有体谅他辛苦就算了。
而且还污蔑他没有尽全力将人给救治,这实在是不能忍。
苗汉山冻得发红的双颊微抽,脸色当即沉了下去,声音满是严肃,“这位婶子,我苗汉山行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假公济私过,别说什么没有尽力救治人了。”
“无论是谁,只要对方还有一线生机我都会尽力去救治,你现在这样子空口白牙就污蔑我没有救你儿子,真是让我寒心!”
“这样吧,我这里的庙小,要是你不信得过我,尽可以将人给送去镇上城里救治,就不耽误救治你儿子的宝贵时间了!”
既然信不过他,大可以另请高明,他这个老家伙就不伺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