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说已经能下地行走了。”谭净闻答应着。
“那便好,既然他好了,也算是小惩大诫,从前的事也是嵩儿无心之失,不必深究,仍旧将嵩儿调回朕的身边当差吧,朕的脾性还是嵩儿最清楚。”常修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谭净闻说道。
“将嵩儿传来,让他在朕身边侍奉吧。”
“是。”
谭净闻虽然心有不甘,他本来已经将谭净闻调离了殿中省,将他调去龙首渠看管闸口,没想到常修对他念念不忘,自己始终拗不过常修,只好去传。
此事,绍恺已经被押到了殿中省太监居住的院子里,要被当众责打一百大棍,
正好,嵩儿被谭净闻派去的人传召入殿,便对掌刑的太监说道,“几位兄弟暂且住手,这一百大棍实在太重了些,容我去陛下面前为绍恺求求情,到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啊。”
几个掌刑的太监知道肖嵩往后又要出入含章殿、侍奉在君王之侧,对他的话自然不敢不听。
常修正在殿中看着珠墟来的奏章,突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药草香中混着清新的果香,抬头一看,原来是嵩儿捧着茶在一旁候着,
“什么时候来的?只傻站在那里,也不出个动静。”常修假意嗔怪着。
“奴才看陛下方才专心在奏章之上,事关国事,岂敢唐突打扰?”嵩儿说道。
“就你乖觉,好香啊,这样香的茶朕已经许久不曾嗅到了。”常修温和地笑着。
“奴才罪该万死,因为行事不端,惹了一身的是非,自己挨了打倒不算什么,只是不能侍奉陛下,心中愧悔难当,让陛下替奴才操心了。”肖嵩跪在地上说道。
“罢了,罢了,你也是可怜,是内府局的人行事过了些,既然已经知道了教训,往后做事谨慎些便是了。”常修说道。
“是,奴才记下了,多谢陛下教诲。”嵩儿说着,缓缓起身,走到常修一侧,“陛下,喝口茶润润喉吧,奴才加了枇杷雪梨,用小火在灶上焖了一刻钟,此事滋味正好,请陛下赏脸尝尝?”
“你呀,”常修看肖嵩一脸媚态,笑着接过茶,品了一口点头赞道,“同样的一盏桔梗甘草茶,别人烹煮的就满是苦味,你烹煮的就知道用枇杷和雪梨炖出汁水来,去中和桔梗和甘草的苦味,喝起来清香不苦,满口生津留香啊。”
“陛下不嫌弃奴才粗笨便好。”
“粗笨?若说你粗笨,那宫中再也找不出一个伶俐的人了,依朕看,这后宫里,从皇后起,到其余的嫔妃,都不如你这般百伶百俐的。”常修说着,突然觉得肩颈有些酸涩坚硬,
肖嵩看了,连忙搓暖了双手上前去给常修推拿,方才还以为肩颈酸楚不堪的常修,瞬间便满面笑容、如沐春风一般。
“陛下可觉得舒坦些?都是陛下太过操心国事,看起奏章来便不顾惜自己的身体,这肩膀酸痛的老毛病才越发频繁的。”肖嵩一边说一边责怪着常修说道。
常修轻轻拍着肖嵩的手说道,“能被你按这两下子,方才的酸楚倒也值了。”
“奴才当不起陛下这话。”
“你当得起,朕的身体,你倒是比朕还熟悉,这推拿的力道,除了你,没有人能推拿到朕的心坎儿里。”
“奴才不敢,”肖嵩说道,“只是奴才方才听说,绍恺不慎弄伤了龙体,不知陛下可否要紧?让奴才给陛下悄悄,擦点药酒,免得留下伤疤。”
“诶~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
“奴才看了才放心。”肖嵩说着,给常修后背上的伤口擦了一点化瘀愈合的药膏,“涂上这个,不留疤的。”
“难为你细心。”常修说道。
“陛下,绍恺在您身边伺候多年,奴才想,他并非有意损伤龙体,这一百大棍,能要了他的命,不如就看在他往日的好处上,少打他几棍吧。”
“那依你说,该打他几棍才好?”
“殿中省的奴才,该打多少,自然是陛下一人决断的,岂容奴才多嘴?只是奴才想,过两日就是长杨宫春猎,陛下身边少不得用人,打了绍恺事小,若是打得他不能下地走动,耽误了陛下的事可就不好了。”
“你这话也有道理,朕初登帝位,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若是被人趁机安插上细作就不好了,绍恺虽然蠢笨,可还算老实,也罢,就免了他的一百大棍,罚其六个月的薪俸吧。”
“奴才多谢陛下天恩。”
于是,肖嵩便从那几个掌刑的太监手下救出了绍恺,经过此事,绍字辈的太监们看清了谭净闻的为人,也让肖嵩在殿中省颇得人心,肖嵩也暗中布置下了人手,预备对付自己的宿敌庞淑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