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衡乐颠颠地奔向李元之姜小花，嘴巴连珠炮似的就没停下。
“姜娘子，李兄，你们是不知道我最近过的什么日子。”
“除了闭门苦读，就要应付那些我不想见的人，桂伯还总是念叨！”
李元之揶揄道，“你一个恨不得到处开屏的人，也有不想见的人？”
“什么开屏？”江远衡懵了一下。
不过他并不在意，笑呵呵说，“我不想见的人多了。”
“比如，那些听说我来了，要借着我巴结我爹的人。”
“还有各家店的大小掌柜。”
“还有，桂伯按我爹给的名单安排，要我去巴结的人。”
李元之表情变得惆怅了些，似乎对此感同身受，“说的倒也是。”
“所谓的世家子弟，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班轻松。”
姜小花瞥了李元之了一眼，心想，这人应该是想到了他自己吧。
她抖了抖钥匙，说，“别站在这儿了，进屋说吧。”
三人边走着，江远衡继续说，“也就是像我家这门地不高不低的，处境才如此尴尬。真正的高门清贵，可不用跟我一样，不得不出去交际。”
他想起了什么，露出向往的痴笑，“比如那博陵崔氏。”
“真正的清贵世族，皇帝都要给他们几分颜面。”
“我曾有幸见过他家六公子。”
江远衡看向李元之，没心没肺地笑着，“就是我错认与李兄相似的那位。”
姜小花走在旁边，忍不住轻咳一声，偷眼看李元之的表情。
李元之倒是淡定，“哦，你说那人，我有点印象。”
姜小花嘴角一抽，默默地转开了视线。
江远衡望着天，感慨道，“我虽然只见过一面，却对他印象深刻。”
“崔家六公子素有天才之名，才学自不必说。”
“最主要的还是气质。”
姜小花很感兴趣地问，“什么气质？”
江远衡拧眉想了想，斟酌道，“初见时远远看他，感觉他清冷孤傲，”
“但我与他交谈时，却发现他谦逊有礼，温和的令人如沐春风。”
“不过，后来我发现，他无论面对谁都是这个态度。”
“哪怕是那些身份高的人在他面前，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大概就是从骨子里面透出的贵气吧。”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了正屋。
姜小花放下东西，笑着点头，“喔噢，清冷孤傲，如沐春风，骨子里贵气。”
她边说着，眼角却瞅着李元之。
李元之的脸有些紧绷，生硬的转了话题，“江公子既然贵人事忙。”
“今日来找我们，应该有什么事吧？”
江远衡皱着眉，很是认真的纠正，“李兄此言差矣。”
“我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们了？”
“要不是离得远，我恨不得天天来！”
说完这话，他忽地转向姜小花，笑道，“不过我还真有事找姜娘子。”
李元之气结，“江远衡你！”
姜小花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并不意外、且有些期待地问：
“江公子请坐，有什么事就说吧，不必客气。”
江远衡还真不客气，笑呵呵在桌边坐下，说：
“我有些口渴了，可否先来杯热茶。”
姜小花一边打开炭炉的封火盖子，说，“没问题。”
“等水烧开了，正好一起试试我刚买的蒙顶茶。”
江远衡笑道，“蒙顶茶啊，我喜欢！”
等着水烧开的功夫，姜小花洗过手，取了三个茶盏。
这次买的蒙顶茶是明前绿茶，叶芽娇嫩，用茶盏冲泡最好。
江远衡等姜小花做完了泡茶的准备。
马上迫不及待地扬起半边脸，说，“你们看！”
李元之侧目，“看什么？”
江远衡咧嘴笑的欢畅，“当然是看我的脸啊。”
“是不是看上去比之前柔润白嫩了许多。”
姜小花凑近看了看，“似乎是比刚见到江公子时，细腻了许多。”
江远衡一拍大腿，“就是这样！”
他叹气道，“来京城之前，我没想到北方气候如此干燥。”
“我这张脸在锦州时，摸着也是光溜溜的。”
“可到了京城之后，明显就变得又干又粗糙。”
说到这，江远衡情绪又转为欢喜，“可当我用了姜娘子配的面脂。”
“我的脸不仅不会干燥的难受了。”
“坚持用了几日后，竟然比从前还要光滑！”
“而且绛墨说，我好像还白了一点儿呢！”
江远衡说话时，姜小花还在对着他的脸仔细观察。
姜小花认真地盯着，颔首道，“嗯，皮肤状态的确好多了。”
“跟我自己试用的效果差不多。”
李元之默默看了那两人一眼，心说，姜小花这是把江远衡当做试药的小鼠么？
看样子，她应该很满意这个结果。
不过……
以李元之对姜小花的了解。
她送江远衡面脂，应该还有别的盘算。
炉子上的水壶发出嗡鸣声。
李元之起身提壶，先放在地上。
泡明前蒙顶的水，温度不能太高。
刚煮开的水，要放一会儿再用。
就听见江远衡笑着说，“所以我说的这件事，就是想请姜娘子多卖给我一些。”
“这样的好东西，我想送回锦州，给我娘、二娘和几位婶娘。”
姜小花笑问，“江公子想要多少？”
江远衡掰着指头算了算，“嗯……一人两瓶的话。”
“至少也得二十几瓶吧。”
姜小花面露难色，“这可就没办法了。”
江远衡紧张道，“为何？”
姜小花说，“原因很复杂啊，这面脂用的都是好材料，成本高也就罢了。”
“最主要还是人力不够。”
“就像这款珍珠茯苓美颜霜。”
“我一个人捣药、蒸馏、研磨、调配，费了好大功夫才做成五瓶。”
江远衡惊呼，“这么难啊！”
姜小花点头，叹道，“也就是看在江公子是至交好友的份上，才分了一瓶给你。”
江远衡有些感动。
他沉思片刻，忽地想到了什么，惊喜道，“对了！不就是缺人力么！”
“我家在城郊有个做胭脂的工坊！”
“今年西域来的原料价钱上涨，本来我娘说下个月要把工坊关了。”
“不如我去把那地方要过来，给姜娘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