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书房内一片寂静。
就在欧阳赫拍桌子的当口，几个小豆丁已经迅速调整站位，乖乖地一字排开。
站直、低头，双手垂下并拢，主动做好了罚站的姿态。
欧阳赫打量几个小家伙，问，“刚才不是聊得很起劲儿么？”
当然没人敢吱声。
欧阳赫终于把话题掰回原来的轨道，“方才刘光提出，让我打手板。”
“不过，我听了刘明的理由之后，又觉得，这次的确不至于体罚你们。”
孩子们刚松了口气。
就听见欧阳赫轻描淡写道，“今早教的那篇湖心亭赏雪，你们除了背诵之外。”
“每个人再抄写二十遍。”
“二十遍？！”陈大伟忍不住惊呼出声。
见老夫子的眼神扫向他，又急忙低头闭嘴。
还是刘明最清醒，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是，夫子。”
他一边弯腰行礼，借着双手挡脸，朝旁边几个伙伴使了个眼色。
这个时候大家只有果断答应才是最安全的。
如果表现出不满，或者质疑，惹的夫子生气。
不仅有可能惩罚加倍，也许还会引发其他更严重的后果。
小豆丁们都不傻，收到刘明的眼神，立刻一齐行礼：
“是，夫子。”
欧阳赫重新拿起茶杯，左手抬了抬，“回去吧。”
几人从书房出来，走到前院，看左右无人，僵硬的身姿才放松下来。
赵家宝心有余悸道，“大伟，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就怕，你说二十遍？夫子一生气，给咱们增加到三十遍，四十遍。”
陈大伟也自知失言，憨笑说，“这不是……有惊无险么。”
大家庆幸之后，又开始丧气。
毕竟，今天学的那篇文章，可是他们开蒙一来见过最长的文章了。
抄写二十遍啊……
姜小花买了好吃的回家，推开大门，喊了两句来人拿东西。
除了早就跑来迎接的乌龙和红豆包，还有棚子里的大青叫了几声。
根本无人应答。
李元之把笸箩放在窗台上，敲了敲窗户，回头说，“屋里没人。”
“估计是都跑出去玩儿了。”
姜小花让李元之把生鲜食材放到灶房，自己拎着剩下的东西进正屋。
她递了鸭梨给红豆包，想到大门外的积雪已经被踩实了。
如果再不清理，只怕傍晚有人路过会滑倒。
姜小花拿了铁锹出门，铲了没两下，就遇到了刚出门的邻居大嫂。
邻居大嫂笑道，“姜娘子铲雪呢？”
姜小花一边干活，含笑答应，“是啊。”
邻居大嫂往院子里瞅了眼，有些古怪地问，“你们家孩子呢，回来了吧？”
姜小花听她像是话里有话，就说，“哦，他们还没回来。”
“是不是他们又淘气了？”
邻居大嫂笑容有些别扭，“啊……我可不是告状啊。”
“约莫小半时辰之前吧，一帮孩子在这儿玩雪、”
“结果不知怎么的就把你们家那狼，和那只猴子放出来了。”
姜小花的脸色逐渐铁青。
不过她已经尽可能表现的平静，听着邻家大嫂继续往下说：
“然后就有两个倒霉的过路人，被狼撵的到处跑，被猴子骑在脸上打。”
“哎呀呀，那叫的惨的呀！”
“我隔着门缝看，就跟本不敢出来。”
李元之拿着工具，正要出来帮忙。
看见姜小花的表情，顿时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姜小花露出个笑容，“就是孩子又淘气不听话了。”
她向邻家大嫂抱歉道，“都是我没管教好。”
“让孩子和宠兽给您和其他邻居添麻烦了。”
邻家大嫂倒是个热心人。
她笑着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
“小娃娃么，就是活泼好动。”
“最后多亏欧阳老夫子来了，那两个过路人就跑了，估计也没什么事。”
“哦对了，孩子们应该是让老夫子给叫过去了，你别太担心。”
邻家大嫂还急着出门买盐，边往前走了，还不忘好心说：
“我不是要告状，你可别打他们啊！”
姜小花笑的更加灿烂，“哎，多谢嫂子告诉我知道。”
没过多久，刘家的四个小豆丁回来了。
“娘。”
“娘亲！”
姜小花暂停铲雪，一手撑着铁锨，“哦，回来了？今日玩儿的可尽兴？”
李元之站在姜小花身后，偷偷地朝四小只打眼色。
师生之间相处了这么长的日子，彼此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四个小豆丁马上察觉到了危险。
刘勇急中生智，“娘，是我的错，不小心放出乌龙和红豆包。”
“不过，老夫子已经罚过我们了。”
姜小花问，“怎么罚的？”
刘勇答：“抄写二十遍文章。”
姜小花颔首，“罚的好。”
她看着刘勇，说，“放出乌龙红豆包，铁定不是你的主意，更不是你做的。”
“你就算是大哥，也不必次次惹了麻烦都为他们担着！”
刘勇低了头不说话。
小苗苗挪过来，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娘亲，是我，是我开的门。”
“还有我！”刘光语气果断，“陈大伟他们想看乌龙红豆包。”
“当时我也动摇了，还想让大哥通融，但大哥没答应。”
姜小花望着两人，却没有动怒。
“既然夫子已经罚过了，想必你们已经知错。”
“我就没必要另外亲自动手了。”
四小只如蒙大赦，纷纷保证以后再也不犯这错误了。
姜小花又问，“乌龙、红豆包，从来不会无缘无故攻击路人。”
“那两个被追打的路人怎么回事？”
刘勇神情严肃，“娘，我正要跟您说呢，这可是大事。”
一番言语结束。
姜小花沉吟道，“原来是他们。”
刚到京城的第一晚，李元之就在客栈看见了这两人的同伴。
李元之与姜小花对视了一眼。
原来这三人并没有拆伙，还一起来了京城。
姜小花对孩子们说，“你们先回去写字，我跟李先生把这点活儿干完。”
四小只进去以后。
李元之的脸色才沉下来，“没想到这些人竟有本事找上门来。”
“趁着你我不在家，他们居然还想对孩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