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说话向来噎人,谢砚北只能挥挥手。
罗安康彻底晕死过去,这洞口太窄,只能有两个人下去。
解放军把牵引绳绑在他的身上,再由上面的人用力拉上去。
纪轻舟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手一不注意拍在纪清婉的伤口上。
“我之前看过猎户拖野猪的时候也是这样拖的,你别说,罗安康现在这个样子,和野猪也没有什么区别哈哈哈。”
纪清婉疼得龇牙咧嘴,又忍不住被她逗笑。
她别扭的模样看着实在怪异。
“说他是野猪,野猪都要不愿意,小心晚上野猪找你报仇!”
谢砚北:……
这姐妹俩还能自娱自乐。
看样子,确实没什么事。
下山的时候,一行人小心翼翼。
沈淮之看了一眼身后,提高了分贝叮嘱。
“山路难走,大家一定都注意脚下,互相都搀扶着一些。”
晚上本来就黑,这里的地形他们不太熟悉。
虽然有谢砚北在带路,可是视线昏暗,又带着二十四个敌特,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可是越往前面,路就越亮堂了起来。
连带着整个下山的路,都亮如白昼。
远远地看到他们过来,村长孙爱国就迎了上来。
“回来了!回来了!坏人抓住了!”
知道他们的行动,孙爱国特意在听到枪声平息后没多久,带着人在这里等着。
村民们举着火把,家里有条件的拿了手电,整条道路通亮。
看到大获全胜的解放军,安静的夜晚里忽然嘈杂起来。
“原来是你们两个!我早就在这个村子里见过他们,还以为是谁家的远房亲戚,没想到偷偷摸摸地做这种事情,抓得好!直接打死!”
提着灯的王大哥把光照在了程宽脸上,看清楚他们的面容,手里拿着的石头扔了上去。
这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愤怒,又担心误伤了解放军。
他们手里换成杂草扔了过去。
草砸在身上不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程宽咬着牙,罗安康还在昏迷当中,被人拖着像是一头野驴一样。
“应该判他们死刑,任何背叛祖国的人,都不应该有好下场!”
“对,对!”
举着火把的村民们高度认同。
大家同心协力,把下山的路照得明亮。
解放军被村民们拥簇在中间,这一条路走得格外顺畅。
谢砚北忽然有些不适应,虽然他屡次立功,可是人前这样的风光,还是头一次。
他有些拘谨地看向纪轻舟的方向,女孩子脸上洋溢着热情,大大方方地和村民打招呼。
参与这一次行动的只有两个女孩子。
一个是纪轻舟,另外一个就是纪清婉。
纪轻舟翘着的那只脚不敢着地,只能一步一步的走着,像是一只兔子。
她胳膊搭在了纪清婉的脖子上,笑嘻嘻地和大家讲刚才惊心动魄的故事。
“其实这次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你们是没有看到我姐姐有多勇敢,一个人智斗二十多个人,那可是比智取威猛山还要厉害的。”
纪清婉眼睛里带着笑意,她抿着唇,快要被纪轻舟笑死了。
“你可以再吹牛几下,我都能上天了。”
程宽走得很慢,哪怕到了现在,也不愿意承认输给了一个女人。
身后的人强迫着他:“快走,不要想耍什么花招!”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程宽往后看了一眼,又看向夹道的百姓。
明明之前这个村的村民之间还有各种摩擦。
可是在一夜之间,他们又神奇地变得格外团结。
好像在一致对外这件事情上,他们始终都是站在同一战线的。
程宽看着他们愤恨的脸,手上的手铐无论如何也挣脱不掉,只能仰天认栽。
下了山,因为村子里的路比较窄,抓获的敌特人数又多,押送的车还没有过来。
看着大家都平白等在这里,谢砚北心里过意不去。
“村长,都已经这么晚了,明天大家还要下地劳作,还是组织大家早些回去歇息,我们的人在这里等着,保证不会出任何意外。”
这次的事情关系到村子里,大家关心并不奇怪。
只是他不愿意占用大家休息的时间。
“砚北啊,这你不用愁,反正大家也睡不着,这么多年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儿,我们大家能帮上忙,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等的村长说话,已经有中年大哥开口。
晚上的天气冷,他哈出一口气,搓了搓手,全身都暖和了一些。
大家都保持着一个态度,自发地留在这里。
看不到敌特上押送车,就没有一个人肯离开。
“你无凭无据,凭什么说我们是敌特?我不过就是想要拿些东西,发家致富!”
死到临头,程宽还在狡辩。
这么多村民,他就不相信都是嫉恶如仇的。
只要能够找到切入点,制造混乱,就有一线希望从这里逃出去。
谢砚北淡淡道:“你手里有没有其他机密,跟我们回去调查了就知道,你不用在这里叫冤,哪怕你只是想要盗墓,也是要坐牢的。”
半斤对八两的区别,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种行为都是不耻的。
“沈连长,这个人想要自杀!”
被俘虏的人里,有人的脸色难看,很快解放军发现了不对劲,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嘴。
沈淮之脸色难看,他冷笑一声。
无尽的黑夜里,本就寒冷的天,愈发的清冽。
“倒是个有种的,就是不知道你身后的人给了你多少钱,连死都不怕?”
男人的舌头已经被咬出了血,他倔强的眼神盯着沈淮之。
因为舌头上有伤,他说话不是很清楚,不过勉强的也能让人分辨。
“就算是你抓住我,也改变不了我的心意,就算是死,我也不可能被你们洗脑,我永远都忠诚于我的组织我的信仰!”
男人的话音刚落。
“啪——!”
人群中,一个穿着黑色大袄的大妈一个耳刮子抡了过去。
这个耳光在黑夜里尤为响亮。
纪轻舟光是听着,就觉得脸上一疼。
寒风凛冽,她好像感受到了那个耳光的威力。
“我呸,也不看看在什么地方,都死到临头了,还忠于你的组织,你有什么信仰?全都是狗屁!”
大妈嫉恶如仇,因为常年做农活,手上力道不是吹的!
那人的脸都被打歪了,肿胀起来的脸颊看上去十分滑稽。
大妈一手摸了摸兜,只有一把花生,里面什么也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她干脆脱掉鞋子,又脱下来袜子。
她把两只袜子团在一起,用力塞进了男人的嘴里。
“你不是想死吗!来!先让老娘的脚气熏死你!”
大家先是哄然笑出声。
像是得到了灵感的启发,纷纷效仿。
“来来来,有袜子的出臭袜子!离家近一点的赶紧回去拿臭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