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舟已经吃下去这么久,被查出来的概率很小,郑淑云又安心了一些。
更何况她早就根据那人的吩咐处理了剩下的药。
就算是纪轻舟真的报警,也无济于事。
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们就拿她没有办法。
“公安同志来了。”
郑淑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不远处的公安,后背不禁冒出一层冷汗。
公安一步步逼近,她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纪轻舟身上的衣服带了些尘土,她气若游丝地看向了彭医生。
“师父,我刚刚喝了郑淑云给我的水,你看我的脉象有没有什么异样?”
她目光很是信任,在这偏远的乡下,她能够信任的人就只有师父和谢砚北。
彭医生目光带着慈爱和心疼,他这个徒弟生下来就带着不足之症。
尤其体质不好,经这么一遭折腾,不知道要静养多长时间。
他点头,把手搭在纪轻舟的手腕上。
她的脉象平稳,不过隐隐的,跳动的痕迹略有增加。
这个脉象,如果是常人便没有问题。
可是纪轻舟心脏不好,这跳动的频率于她而言不太对劲。
大家期许的目光中,彭医生缓缓收回手。
“确实有过用药的痕迹,你的身体弱,很明显能够探出来,这药的剂量不少。”
彭医生转头看向郑淑云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愤怒。
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
毁了纪轻舟的名声不够,还想用药污蔑她的清白。
郑淑云瞪大眼睛:“不可能,你是骗人的,你们想要害我!”
纪轻舟是这批知青相貌最好的一个,平时就引得不少人关注。
几个对纪轻舟有好感的男知青更是出言维护。
“大家每天都忙死累死了,谁有功夫陷害你?要不是你自导自演,也不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就是就是,自己都还怀着野种,还好意思口出狂言?”
所有的舆论一边倒,郑淑云气死了。
谢砚北侧过头去,看着纪轻舟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按着郑淑云的手更用力几分,若不是他来得及时,他不敢想象此刻纪轻舟会是什么样的境地。
在众人的讨伐中,纪轻舟走向公安。
“公安同志,能不能麻烦几位跟我去一趟知青宿舍,我水没喝完,剩下的倒回水杯里了,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郑淑云当即不淡定了,她用力要挣脱谢砚北的束缚。
“纪轻舟,哪怕你是为了污蔑我,也不能做得这么绝情!你真的敢害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公安十分理解纪轻舟的心情,根本不理她,当即应了下来。
几个人的速度很快,两个公安在屋里环视一圈,很快注意到了放在书桌上的杯子上。
塑料保温杯里还有一些水,纪轻舟也看了过来:“公安同志,我就是喝的这杯水,这里面剩下的应该还能化验出来。”
公安看向协警,对方很快拿了密封袋过来。
塑封好杯子,确保里面的液体不会查漏,公安才开口安抚。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查明真相,不过现在需要你跟我们走一趟,去派出所做笔录。”
去派出所的路上,郑淑云和赵明杰被控制起来,一起被带过来的还有那几个无赖。
纪轻舟身形单薄,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
今天的事情又费了些精力,她一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生产队负责做饭的李嫂抱着肩膀,冷哼了一声。
“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轻舟这么好的姑娘,她平白的就要陷害人家,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立马就有人附和:“恐怕是嫉妒人家。”
郑淑云心里忐忑。
她暗中拧了一把赵明杰的胳膊,流下两行泪。
“公安同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公安铁面无私,秉承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哪怕郑淑云掉泪,也并没有心软分毫。
“是不是冤枉的,等化验结果出来就知道了,如果真的冤枉,自然会放你回家。”
郑淑云原本还想要说什么,看到对方根本就不搭话茬,瞬间偃息旗鼓。
等待的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可郑淑云却觉得无比漫长。
“队长。”
纪轻舟做完笔录,刚刚一同去出警的协警拿着“化验单”过来。
“纪轻舟同志喝的水里面确实有药物成分,而且剂量不小。”
郑淑云如同遭遇晴天霹雳。
本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发现端倪。
公安看了一眼化验单,看向郑淑云的眼神蓦然犀利起来。
“证据在这里,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郑淑云不知道他们是诈她的,小腿一软,哪怕是坐在长椅上,整个人也止不住的发抖。
赵明杰心疼不已:“公安同志,这事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她没有关系,要拘留就拘留我好了。”
公安冷哼一声,带着几分威慑力。
“你们两个公然藐视国家法纪和社会公德,伙同犯下流氓罪,可不是拘留这么简单,你们两人至少五年起步,十年都少了。”
郑淑云只觉得当头一棒,头晕眼花,如同被抽干了气的气球一般,无神地靠在墙上。
“要关这么久?”
公安重新坐回在座位上:“如果你们想减刑,可以请求当事人的和解。”
郑淑云闻言,像是看到了希望。
她看纪轻舟的目光像是在看猎物,冒着幽幽的寒光。
“纪轻舟,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我给你磕头道歉!你看也没有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你就签和解书吧!”
郑淑云务必要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方才的泼辣和心高气傲全都没有了,她说着,身子一滑,就要跪在地上,被赵明杰堪堪搂住。
看到纪轻舟不说话,公安手里的笔在纸上划拉了两下。
“你先陈述你的作案手法,坦白从宽。”
郑淑云脑子都是蒙的,不知道为啥现在被逮住的反而是她!
精心密谋的这一场,最后却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哭得声嘶力竭,似乎真的在向纪轻舟忏悔。
“我听我远房的亲戚说,他们家里养了两头牛,一直配不上种,是用这种药配的。”
她哭得几乎要断气,说话也断断续续。
看向纪轻舟的眼神,却不带任何心虚。
“我找他要了买药的地址,早上买了药来,趁着中午找纪轻舟说话的时间,把这药偷偷放到了她水杯的水里。”
她内心几番挣扎,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个人供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