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颜夏没什么心情,但林宵晖似乎挺有心情带她逛影视城的,加上他们还有两个景点没去,总不能浪费,所以还是跟着林宵晖去逛了。
林宵晖带着他们出去,只是戴了副太阳眼镜,别的特殊装束那是完全没有。
颜夏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惊讶,“二哥你不用戴帽子和口罩之类的吗?”
林宵晖说,“逛逛而已啊,戴个墨镜就可以了。一般人不会注意路人长啥样的,又帽子又墨镜又口罩,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有问题吗?不是明星就是嫌疑犯,要在京城,搞不好就被那些阿姨报去派出所了。”
颜夏有些惊讶地看向谢清歌,谢清歌点了点头,“嗯,就是这样。就算被认出来也没关系,通常我们已经走远了。”
然后,他们一路上还真没怎么被人逮到。
虽然也有可能是林宵晖刻意挑了刚开的景区的缘故,这边人没有那么多。但颜夏还是挺惊讶的。
装作……普通的路人吗?
颜夏想起给苏小小种下标记的人。那个人,似乎也是这个思路?没什么人会注意路人,也没什么人会注意那种小伤口。等发现的时候,已经迟了。
林宵晖带着他们逛了一整个上午,就让陈伟明送他们去高铁站。
分别的时候,林宵晖又小声跟颜夏说,“你碰到什么事要跟老三说,别太相信男人。”
“……好。”
颜夏走了几步,又走了回去,跟林宵晖说,“你要是喜欢清歌,直接和她说比较好。你不直接说她不会回应的。”
林宵晖愣住了,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看着她上车离去。
回家以后,颜夏那种不安感很奇妙地消失了。
她去问夫人,夫人没有回答。
她去问六壬式,六壬式还是让人怀疑根本没有用。
顾淮已经去沈氏上班。他适应得飞快,薛云廷倒是尝试过找他麻烦,但是沈氏他介入不了,沈白还绕着他走。
如是,颜夏又过了一个多月的宁静日子,宁静得她都疑心自己先前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但李秀兰过来给沈氏布置防护,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李秀兰似是无意,又似是提点地说,“小夏,你觉不觉得,现在这么平静,是因为那个人暂时离开了?”
是啊,是不是因为那个人暂时离开了?
颜夏因为这句话想啊想啊,她越想越觉得,宋初雪是不是跟这一切有关。
从薛云廷送的花,到小胖、苏小小的意外,背后那个法师,是不是都是她?
可是为什么呢?
薛云廷送的花里含有恋药,而不是毒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小胖和苏小小的意外,假如是为了娱神,为了献祭,那又是为了什么?
颜夏完全想不通。
就在这天晚上,她又做了个梦。
依然是高糊画质,急需高清修复。
这会儿觋和丹已经不在原先的城里,他们换了一个地方生活。
觋的生活明显比先前窘迫。没有了大房子,也没有了仆人。
他对待丹十分谨慎,他的木杖从不离身。白狗也紧紧地跟随着觋,警戒着丹。
丹脖子上的伤口依然没有愈合,他不需要睡觉,也不说话,平时就是站在那里,阴森森地看着觋,像是鬼物所穿着的一件衣服一般。
觋也不让他出门,还把他的耳朵都给堵上。
觋间中会围绕着丹又唱又跳,颜夏并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只知道每次仪轨结束,觋都十分失落。
人物的动作越来越快,像是加速了一样,然后在某个时候又恢复了正常速度。但颜夏看得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些年。
觋的鬓角已经染上了白霜。白狗也明显老了,它动作迟缓了许多。但它依然忠诚地守护着觋。
就在某一天,觋几乎是惯例地举行了仪轨。
颜夏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看他麻木的表情,也知道他是再次失败了。
觋去酒肆要了壶酒,就这么跪坐在店里喝了起来。白狗依偎着他,忽然,白狗站了起来,对着门口狂吠。
是丹。
他动作诡异地进来了。
白狗扑了上去,但他一拳砸在狗头上,狗倒飞了回去。觋顾不上狗,一边拿着木杖格挡,一边紧张地念念有词。但丹完全不受影响,也不怕疼,伤了也不顾不管。
忽地,这一段像录像带损坏了一样,画面扭曲变形,最后嗞嗞地满是雪花。
在一片茫然中,忽然,画面又回来了。
一名先前没出现过的中年男性正在写着……简牍?
颜夏左看右看,这里似乎还有其他人,但是他们一团模糊,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她只好靠近那个中年男人,凑过去看他写的东西。
……完全看不懂。
这字看上去似乎是跟汉字有关系,但是她完全认不出是在写什么。
她正这么想着,就一阵恍惚,再看向那些文字,她好像就能读懂了。
“今七年,丹刺伤人垣雍里中,因自刺殹。弃之于市,三日,葬之垣雍南门外。三年,丹而复生。丹所以得复生者,吾犀武舍人……”
颜夏刚看到这里,眼前的景象又一阵扭曲,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反复念诵着这几句话,只希望醒过来还能记住。
景象扭曲过后,这名男子和另一名男子正在说话。
断断续续的,她听见他们在说“犀武舍人丹”。
接着,他们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第三名男子。他们问他是否那位死而复生的丹。
来者承认了。
颜夏看向那人的脸,顿时毛骨悚然。
那人喉结下方有一个疤痕,皮肤黧黑,眉毛稀落,赫然是觋的模样!
那人原本跟那两人说着话,忽地,他停了下来,眼珠子一转,看向了颜夏。
颜夏猛地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