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夏穿越了,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穿的。
她现在是一个修真世界小门派的内门弟子。
这个修真门派的分级非常奇怪,分成了外门弟子、内门弟子和亲传弟子三个类别。外门弟子好理解,没老师要,但是内门和亲传到底啥区别就没人说得清。因为亲传弟子拜了师父之后也是被放养,没有手把手教导。
亲传弟子那边说的,师父也要修炼啊,哪有师父会天天对着的?我们可是修真者。
颜夏非常困惑地说,“那你们亲传和我们内门有什么区别啊?不都只是在导师那里挂了个号吗?”
那个亲传直瞪着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发月例的时候他们恍然大悟。
懂了,补贴不同!
颜夏觉得自己是对亲传弟子太大声了。她觉得亲传弟子和他们内门弟子区别大了去了!这就是那种干一样的活可是工资高N倍的关系户啊!
反正导师……啊,不对,师父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不管内门还是亲传,还是主要靠自学,偶尔师兄师姐解一下惑,仅此而已。
颜夏觉得这什么垃圾门派,怪不得只能是小门派。基本靠自学那师父是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只有在他们出成绩出成果的时候挂个名的作用?
颜夏对这个门派毫无归属感可言。对她来说,这个师父还不如她大学的老师呢,起码她大学老师还是给他们上课的!她以为师父是就算自己年纪太大了,也会安排很靠谱的人手把手教学,还要安排好陪练的人。结果师父比老师还不如,倒是挺爱给人当爹的。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好处全占,可是连教学都懒。
说来也很离谱。这个修真世界说是危机四伏,可是从来没有人给他们喂招,也没人陪练,实操上更没有人带,就是纯让弟子闭门造车,然后自己领个任务就去送死。
哦,好像也不是送死,好像大家都没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了。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有点本事的,大概规则是怎么也死不了吧。
颜夏刚这么想着,隔壁山头……哦,不对,他们好像叫峰,隔壁峰就有人修着修着原地爆炸了。一群人叹气,师兄,陨落了。然后一群人在感叹修行不易,什么原地爆炸的,什么走火入魔的,什么出门做任务死亡率高达40%的。
颜夏:“……”
啊,看,这就是师父根本不带的下场。
既然修行是高危行为!为什么还能不带啊!
终于,颜夏熬到了可以御剑飞行的时候了。到这个时候,他们还很离谱地要自学。颜夏忍无可忍,找上了师兄,要求他教导一下。
那位师兄原本还想推托,可是颜夏硬是堵着门不让他关门。
“大师姐下山了,二师兄说他一个丹修御个头的剑,三师兄在闭关,四师姐说她是体修,纯靠肉体,就只有你了,五师兄!”
五师兄没办法,只好教她。
但是颜夏的问题很多。
“师兄,飞行有限定高度吗?”
“师兄,从多高掉下来会摔死啊?”
“师兄,有人在御剑的时候因为太疲劳从剑上掉下来吗?”
“师兄,既然御剑也会疲劳,为什么大家无论长途短途都御剑?”
“师兄,御剑的时候怎么辨认方向啊?”
“师兄,我们有导航吗?”
“师兄……”
“师兄……”
就在那个面目模糊的师兄崩溃的时候,颜夏听见有人“噗哧”地笑出声。
颜夏疑惑地看去。
那是一个极美的女人。
绯衣红裙,挽着螺髻,腰间系着一支鸣角,好熟悉的打扮。
她迷茫地抬头看去,对方那双凤眼正含笑注视着她。
颜夏脑子突然明晰起来。
“弟子拜见夫人。”
陈四夫人笑着跟她说,“我们走吧,这孩子被你折腾得够可怜的了。”
颜夏回头看去,那个面目模糊的五师兄已经变成一只披着红色布兜的黑色土狗。
啊,原来是夫人手下的天鬼狗舍爷。
颜夏有些尴尬。
狗舍爷冲她翻了个白眼,对陈四夫人作了个揖,就走了。
颜夏跟鹌鹑一样跟着夫人。她这才发现,这一带绿化可真好啊,绿得都像是原始森林了。路是土路,可是两面筑着墙。
“这是为了防野兽,”夫人为她解释,“旧时虎狼为患,驿道须得有墙。”
所以这里根本不是她构筑的梦。颜夏确定了这点。
她哪里知道这个。而要是她瞎梦一气,夫人又怎么会给她解惑。
她跟着夫人一路走啊走啊,也不觉得疲倦。
周围的景物不断变迁,从原始森林逐渐变成人间繁华。周遭那些面目模糊的人的服装也在不断变迁,就算是古代,也在不断变迁。她不是汉服党,分不清这形制那形制的,但她看出他们变了。然后衣服样式变得熟悉起来,最后她们停在一家茶馆前,夫人带着她走了进去。
颜夏泡茶不多,让她选择,她选择顾淮调的奶茶。奶茶能有什么喝法?不就是喝?
而正统的茶,她的喝法只有一种:牛饮。
什么功夫茶,她不会。什么品茶,她也不会。泡茶么,往茶壶里面扔点茶叶,再往里倒水泡泡就是。什么茶叶用什么温度的水?什么茶还得洗茶?洗茶的话要洗多少次?不好意思,完全不懂。
但是泡茶这种事能让夫人来吗?当然不能。
但是糟糕,她真的不会。
但她装作很镇定地烧水,往壶里加茶叶。
这好像是绿茶,要不要洗的?不管了,先洗一次。
不对,洗茶怎么洗的?
不管了,就这么冲冲再把茶水倒掉吧。夫人要问就是习俗。
天鬼……天鬼好像根本不吃东西的吧?估计也没这么挑剔。要做出自信的样子,你可以的。
陈四夫人笑盈盈地看着她故作镇定地瞎搞一气,接过茶的时候什么都没说。
夫人喝了茶,跟她说:“你的疑惑我已经知道了。那不是现在的你能干涉的事,你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颜夏连连点头。
她懂了。意思就是这是高层次战力,她这种菜鸡躲远点。
夫人怜惜地看着她,“但是你迟早要面对的,因为你是一切的开端,也是一切的交集。”
颜夏:“……夫人,我不明白。”
夫人温和地说,“你以后会明白的。这是不同世界的博弈,她们谁也不愿意输,你们不过是被推到前面的棋子。不过已经有人快输了。”
说到这里,夫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猜,那位暂时不会承认的,你还会遇到不少事。”
颜夏问,“她们是谁?”
夫人说,“不能说。”
颜夏又问,“我们又是谁?”
夫人说,“你不是已经见过其中两个了吗?”
颜夏懂了。
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夫人,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好像养蛊啊。
她又问,“输的人会死吗?”
像她在林娇娇的那个故事里一样。
“输的人会不会死,取决于胜利者是谁。”
夫人说,“好了,你该回去了。回去以后为我画个像吧,用你最擅长的方式。”
颜夏一眨眼睛,再睁开,已经回到家里,她正被顾淮拥在怀里。
“醒了?”
“嗯。”她点了点头,“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半个小时。”
梦里的时间流速果然和现实不一样。
两人分开,颜夏又端端正正地跪在夫人像前,念诵起来。
“臣等投告,神圣伏望,夫人大赐慈容,广开解雪之门,大赐洪恩之路,误违于遇咎,悉愿赦宥于罪愆。乞赐平安之字,诚惶诚恐,稽首百拜,瞻天仰圣,望恩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