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38楼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张杨坐在长条桌子的尽头，看了看自己还算精锐的下属们，几十双眼睛眼巴巴的看了过来。
张杨假装一般正经，认真的问道：“都有什么想说的，请举手发言。”
前台经理小陈立刻高举双手。
张杨随手说道：“讲！”
小陈便大声抱怨了起来：“凭什么呀，咱们卖了这么多基金，给公司赚了不少管理费，凭什么说咱们业绩不好呀。”
“没这个道理！”
“就没有这样式儿的！”
工作会议很快变成了诉苦大会。
员工们你一句，我一句的抱怨了起来。
张杨却不动声色，拿起了手边的财务报告翻看了起来，张氏投资的基金已经卖不动了。
近一个月以来，张氏投资的基金净值确实在大幅度下滑，看上去跌的很惨，已经有不少客户在抱怨了。
就在登上人生巅峰，走上了京大，清大最高讲坛的那一刻，他这个牛散和投资神童的利用价值已经耗尽了。
而这是每一个网红投资之神的宿命，些基金早晚会暴雷，会清盘。
其实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什么区别。
几个核心员工的抱怨还在继续，话说的越来越离谱了：“他们那些分公司的业绩是怎么来的，别以为没人知道！”
“他们公开搞资金池，做假净值！”
“他们还卖编制，到处拉人头，拉赞助，一个编制多则卖几千万，少则卖几百万，这算什么呀！”
抱怨了片刻。
员工们又开始出谋划策：“只能从风投，一级市场想办法，或者去股市里和债市淘金，可是如今股市也不景气。”
为数不多的选择摆在了张氏投资面前。
“当下最火爆的投资项目无疑是房地产，还有......”
“美债。”
得出了结论的员工们安静了下来，又眼巴巴的看着张杨。
张杨好像从一个深沉的梦境中惊醒，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散会。”
众员工纷纷站起身，从办公室里走了出去，张杨则接过了秦月手里的会议记录，认认真真的翻看了起来。
能通过正规渠道进中正商集团的人，再怎么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专业人士，能力还是有一些的。
“房地产，米债......”
看着员工们通过精确分析后得出的结论。
张杨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冷冷一笑。
这时电话响起。
当张杨接起了电话，立刻便听到了田纪芸轻柔的声音：“晚上一起吃饭呀？”
张杨微微错愕，轻松的应了一声：“好。”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公司附近的海底捞，仍旧是田纪芸请客，点了一大堆海鲜，昂贵的食材摆在了桌子上。
张杨和田纪芸并肩坐在一起，秦月和小陈坐在另一边。
锅底烧热了，菜上齐了。
田纪芸便拿起了公筷，先给张杨夹了几块肉，又向着秦月和小陈轻柔的说道：“吃呀，别客气。”
两个员工吓坏了，小米啄米一样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哦！”
然后两个女孩便低着头，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可田纪芸却若无其事，很矜持的吃着菜，并且随口说道：“如今是众所周知的资产荒，不要急......”
“你已经足够优秀了。”
杨低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
看了看自己碗里的肉，闻着鼻端萦绕的幽香，忽然觉得头皮又是一阵麻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安静了片刻。
田纪芸又委婉的劝说了起来：“我看呀，你也做一个资金池算了，买一点美债或者房地产债券撑一撑场面。”
“毕竟人心都是贪婪的，所有人都是买涨不买跌的。”
“我知道你这个人心气高，不屑于去做这种事，可人总要向现实低头，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
“随波逐流嘛。”
听着她轻声细语的念叨着。
张杨便缓缓转过脸，看着她一手拿着筷子，另一手挽起了大波浪的卷发，把一块羊肉小心翼翼的塞进了红润的嘴里。
张杨忽然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一阵安静。
听着两位上司之间的对话，坐在对面的秦月和小陈头更低了，恨不得把耳朵捂住，然后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田纪芸僵了一下，好奇问道：“什么？”
此刻她的神态看上去有一些天真烂漫。
张杨便又认真的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田纪芸眼中闪烁着一丝朦胧，然后抿嘴轻笑了起来：“我不对你好，难道还得每天打骂你呀？”
张杨也笑了起来，轻松的说道：“倒也不是。”
不再多说什么，张杨开始和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较量了起来。
而随后。
张杨忽然说道：“一会儿，去我那里坐坐吧。”
田纪芸轻声说道：“好。”
于是时间来到了晚上。
当四个人从海底捞走出来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天上飘起了雪花。
停下了脚步。
抬起头。
张杨目光渐渐变得深邃，看起来2010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的要早了许多，天气也开始变得寒冷了起来。
片刻后。
新家。
打开门。
张杨先走进了家门，打开了灯，又把田纪芸请进了家中。
又向着电梯里的秦月和小陈挥手道别。
张杨才回到了家中。
关上门。
张杨便走向了书房，打开了电脑，看起来表情很认真的样子，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新电话拨打了起来。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灵通手机，看上去很简陋，还有改装过的痕迹。
气氛略有一丝诡异。
张杨一边打电话，一边向着田纪芸说道：“随便坐，想喝点什么？”
田纪芸抱着个很高档的包包，坐到了沙发上，随口应了一声：“不麻烦了，你这里还缺什么家具跟我说，我让人送来。”
张杨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了耿小强的声音：“老板，有什么吩咐？”
张杨不再纠结，只是淡淡的说道：“干活。”
耿小强兴奋的答应了一声：“好嘞！”
随着张杨挂掉了老式的小灵通电话，随手把电池拆掉了，然后对着电脑琢磨了起来。
坐在客厅里的田纪芸，终于意识到事情的非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