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月这才意识到自己真是个傻子,一路上看到的其他城镇都没有停留。
有几次,她看到了指向不同村庄的标志。但自从第一次接触山贼镇之后,她便犹豫不决,除了尽力往寒剑都城的方向走去之外,也不敢再去其他地方。
现在雨下得更大了,像利箭一样刮在她的皮肤上,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偏执是多么愚蠢。
“你这只胆怯的猫,”她责备自己。
如果她早点放下恐惧,去一个小镇停下来,她就不会被困在这个小山洞里,瑟瑟发抖了。
她的牙齿因严寒而格格作响。她好不容易才在呼啸的狂风中生起火来,但现在火苗却越来越小了。
李雪月没有其他引火物来生火。洞外的木棍都湿透了,扔进火里根本没用。
黑月静静地依偎在她身边。可怜的东西。尽管穿着毛皮大衣,他还是冻得瑟瑟发抖。他庞大的身躯根本无法被如此可怜的火所温暖。
“对不起,黑月。”她低声说道,一只手抱住上臂,另一只手抚摸着马匹。
他已经盘腿坐在地上,但并没有很快就睡着的迹象。
李雪月没想到雨下得这么快。前一分钟还下着毛毛细雨,下一分钟,雨滴像炮弹一样落在他们身上。当她的肚子抗议地咕咕叫时,她咬住了下唇。
“出宫之前应该多吃点……”李雪月嘀咕道。
他们现在已经独自旅行了至少一天,两人都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她想吃一些在森林里发现的野生浆果,但不确定它们是否可以安全食用。如果它们有毒怎么办?
但平时吃最好品质饲料的被宠坏的黑月,其实很乖。
黑月啃咬着森林里的草来填饱肚子。她知道马最喜欢的消遣就是吃草,但黑月不一样。
在这次旅行之前,这匹娇生惯养的马除了提供给他的优质混合食物外拒绝吃任何东西。
李雪月把手伸进黑月的马鞍上,希望能为他找到什么好吃的。如果她带了水果来,那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当她的手指触及里面硬币的边缘时,她感到失望,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次性的钱并不能解决我的问题。”李雪月感叹道。
她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吓了黑月一跳。他的耳朵因为突如其来的噪音而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我、只是我。”李雪月吸了吸鼻子。她继续抚摸他的头,直到他回去躺下。
“哦不——”当火焰变得比她的手还小时,她喘息着。
她小声咒骂了一声,环顾四周,希望能找到燃料的来源。她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长袍上。
李雪月权衡了一下自己的选择。如果她剪掉袖子,她就会失去它为她提供的最低限度的温暖。
如果她让火焰熄灭,他们就会失去热源,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没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加剧了她的恐惧,但她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该死的雨,”她抱怨道。
匕首划过布料的陌生声音让黑月竖起了耳朵。
李雪月用绑在腿上的匕首,将衣袖割断,一直到肘部。顿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裸露的皮肤而颤抖起来。她猛地吸了口气,拼命揉着自己的鸡皮疙瘩。
“太冷了,”她一边咕哝着,一边把湿漉漉的材料放进火里。
她祈祷袖子上的湿气不会熄灭火焰。令她沮丧的是,火焰只变大了一点。
“我好累……”她的声音逐渐减弱,然后打了个哈欠。由于奇怪的原因,寒冷逐渐平息。几乎就像是在引导她走向死亡之门。就连黑月都没有意识到她睡着了。
没过多久,李雪月的眼睛就猛地闭上了。她开始打瞌睡,没有意识到这只是天气的诡计。她的身体向黑月倾斜,死亡从阴影中缓缓爬向她的腿。
几分钟过去了,黑月对这片寂静感到困惑。他歪着头,想知道耳边那轻柔的呢喃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希望能听到什么。但什么也没有,除了风的安静颤动。
黑月立刻就知道不对劲了。他发出更大声的嘶鸣,扭动脖子,在空中用力咬着、用力推着。发生了什么事?他再也听不到有人亲切地呼唤他的名字了。
黑月站了起来。他听到衣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有东西在他身边重击。他单腿跺地表示抗议,不知道他的朋友是否也听到了同样的话。但他什么感觉也没有听到。
想到这里,他开始慌了。他再次跺脚,发出抗议的哼哼声。他捂着耳朵,开始在山洞里踱步,只是为了躲避雪月生起的小火散发出的热量。
黑月一次又一次地戳着地板,希望能碰到什么。最后,他做到了。那一动不动的身体闻起来熟悉、甜美、轻盈。它闻起来像舒适、家和友善。这是他习惯并喜爱的气味。唯一的问题?她没有动。
他又用鼻子戳了戳她,奇怪为什么她的身体一动不动。他的朋友发生了什么事?他提高了感官并倾听。终于,他听到了。安静而叽叽喳喳的叮当声听起来很奇怪。气息越来越弱……
当一阵狂风吹过时,他好奇地歪着头。突然,他感觉到身侧的热度消失了。他很困惑,也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害怕。
黑月轻哼一声。他踱了几步,继续用枪口推着他的朋友。这个可怜的东西几乎不知道,她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