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贵人闻言抬头看向年世兰,回道。
“贵妃娘娘说笑了,在后宫中谋生的女子,
谁愿意轻易将自己的恩宠拱手她人呢?
只是娘娘大抵也是知道一些的,皇上这些日子进后宫,
除了时常去娘娘的清凉殿,便是偶尔去去几个得宠的姐妹跟前。
嫔妾这里,皇上已是许久未来的。
是而嫔妾不存在如娘娘所说将恩宠拱手,而是嫔妾并未有恩宠。”
年世兰脸上的笑意不减,但眼睛却是冰冷无比。
“菀贵人说本宫说笑,那本宫就同你说笑一回。
菀贵人言谈之间,似乎对本宫得皇上恩宠颇有怨言?
你自己也说了,后宫中女子皆为谋生。
本宫却以为,你们对皇上是有情意在的。
本宫竟不知,皇上在菀贵人眼中只是你谋生的东家?”
菀贵人大惊失色,年世兰这一席话,一来将自己形容为一个妒妇,二来还将自己对皇上的情意抹杀。
她低下头来。
“娘娘言重了,嫔妾并非这个意思。嫔妾只是想说,
嫔妾并非如娘娘所想的一般受宠,嫔妾说句僭越的话,
嫔妾也很想皇上来嫔妾这里,只是嫔妾无能罢了。”
年世兰哼笑一声,将立冬手中捧着的一包绢帕包着的东西扔在菀贵人脚下。
“本宫可不认为菀贵人无能,菀贵人能叫人将这东西下进本宫日常用水中,
这哪里是无能之辈做出的呢?本宫倒认为你是太有能耐了,你说呢?”
菀贵人脸色唰的变得苍白,连嘴唇也没有了一丝血色,但她强自镇定。
“娘娘在说什么,嫔妾听不懂。娘娘扔下的这是什么,嫔妾也不知。”
年世兰一个眼色,小林子自院中角落处拎出一个小宫女来,小林子将小宫女摔在年世兰脚下。
“主子,就是这蹄子,名字叫千青。
奴才查过了,她是自菀贵人入了行宫,
内务府打发来伺候菀贵人的。”
小林子盯着地上的千青,一脸愤恨。
竟敢给自己主子下迷情药,便是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
年世兰抬手道。
“本宫平日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宫中女子多,
应对女子温柔一些,你瞧你把人吓得。”
小林子低头应了“是”,后退几步。
地上的千青抬起头来,看着年世兰,一脸怯怯。
年世兰道。
“你去将那绢帕打开,看看里头的东西你可认识。
即便你不认识也没关系,本宫有的是办法叫你认识。”
千青闻言战战兢兢将地上的绢帕打开,里头是一枚精致的荷包,荷包鼓鼓囊囊的,千青颤抖着手打开荷包。
荷包里除了有银子,还有一包白色的粉末。
千青只是闻到那白色粉末的味道,就已经瘫软在地。
回过神来,千青磕头如捣蒜。
“贵妃娘娘饶命,贵妃娘娘饶命!奴婢是受人指使!
奴婢为了银子,实在是糊涂!求娘娘饶命!”
这一出倒是让年世兰意外,原本以为又要同霜降一般费一番周折。
年世兰皱着眉,菀贵人眼皮直跳,她只觉此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还不等菀贵人说话,那千青便又说道。
“贵妃娘娘,是我家小主嫉妒您受皇上宠爱,
腹中又有龙胎,所以指使奴婢买通了您宫中的霜降!
这药也是菀贵人给奴婢的,奴婢,奴婢还有剩的药,
都藏在奴婢枕下,娘娘可使人查看!”
菀贵人勃然大怒,指着千青道。
“你胡说!你不过就是内务府拨给我在行宫使唤的奴婢,
我何时指使你去害贵妃娘娘了?!污蔑小主,可是杀头的死罪!”
千青捧着那枚精致的荷包给年世兰瞧。
“娘娘您看,这荷包的手艺千真万确是小主身边的崔姑娘的!
崔姑娘给了奴婢三百两银票,要奴婢想办法将药下到您宫里。
奴婢一时贪财,又想着不过是迷情药罢了,这才犯下了大错!
求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方才还一副置身事外的崔槿汐愕然下跪,刚想自证清白,就见年世兰身边的侍卫已经取了千青枕下的药来。
年世兰道。
“是不是你的手艺,本宫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颂芝闻言即刻在崔槿汐身上摸索一番,解下崔槿汐的荷包来。
颂芝将崔槿汐的荷包打开,倒出几块碎银并两块槟榔来。
年世兰将空荷包拿在手中,又取了千青手中那枚荷包。
两个荷包的针脚,手法,皆是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有花色。
年世兰将两枚荷包扔在跪在地上的崔槿汐面前。
“是你们小主让你这么做的吗?”
崔槿汐深吸一口气,十分恭敬道。
“回禀贵妃娘娘,这两枚荷包出自奴婢之手不假。
只是千青拿的那枚荷包何时自奴婢手中遗失的,
奴婢却是不知。娘娘明鉴,这样杀头灭族的死罪,
奴婢怎么敢呢?必是有人栽赃陷害于小主与奴婢。
求娘娘仔细甄别,奴婢相信娘娘会还奴婢的清白。”
年世兰嗤笑道。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奴婢。你倒是与本宫那不成器的奴婢霜降一样,
口口声声说要求一个清白。这话说的可笑,你们的清白又不是本宫拿走的。
不过本宫也奇怪,这还没开始审问呢,这奴婢却是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净。
按说以本宫对菀贵人的了解,菀贵人不该这么不谨慎才是。
菀贵人,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菀贵人向前走了一步,对年世兰施了一礼。
“娘娘睿智。嫔妾是眼热皇上对娘娘的恩宠,
但嫔妾绝不会想着去害娘娘与娘娘的龙胎。
先前那件事,嫔妾已经惹得皇上厌烦嫔妾了,
嫔妾还要在这宫中活下去的,怎么敢再如此?
如崔槿汐所说,必是有人害嫔妾主仆。”
可是千青一口咬定就是菀贵人指使,这倒使年世兰犯了难。
就在年世兰犯难之时,千青忽然口吐白沫,倒了下去。
李亦白上前探查,摇了摇头。
“启禀贵妃娘娘,这奴婢已经断了气了。
看这情状,应是服下了鹤顶红。”
李可愣了一下,暗自懊恼方才竟忘了探查千青舌下藏毒之事。
年世兰看着菀贵人。
“菀贵人,这下,你便是有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