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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建沐搬出投影仪,幻灯片上是海城市刑警大队罗列的各种相关资料,和关系梳理。

“第三个死者,死亡时间在去年夏天。这一个比较特别,高考结束还在暑假期间就被杀。死亡时双手和双脚都不知所踪,只有一个脑袋和躯干。”

“四肢是一个月后,钓鱼佬从河里钓起来的。当天警方出动,打捞船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把死者的手脚都捞上来。”

“值得注意的是,死者的右小臂部分和手掌是分开的,断口非常平滑,像是机器切割或者极其锋利的刀具所致。”

他一边说,一边播放幻灯片。

江阳眯着眼看。

姜磊,18岁,被福市电子科技大学录取,成绩优异,长相俊朗。

高中时期被选入奥数国家集训队。

和张莹是……老板和小工?

江阳倾身,仔细看去。

其他人也都很诧异。

“靠,怎么身份转变的让我不适应了。小工是什么鬼?是给张莹打工的吗?”

高金洋揉揉眼,率先问出口。

“张莹在经历过黄生的死亡后,无论学业还是事业一直都不顺心。一方面是黄生的父母经常上门骚扰,导致她无法专心。”

“另一方面,她瞒着父母做的投资全都失败了,背了二十来万的债务。那会儿她开了一个蛋糕店,生意一般。”

“为了节省开支,张莹辞退了原先的蛋糕师傅和收银员,自己制作蛋糕的同时聘用了高中想兼职赚钱的姜磊。”

“这件案子倒是没有认定她是嫌疑人,但是她和死者关系密切,聊天记录相当暧昧,不排除有作案的可能。”

一口气说到这儿,高建沐脑壳嗡嗡嗡的响。

他已经快十天没有好好睡个完整的觉,每天一睁眼就是到处奔波找线索。

从京都跑到铜陵市,然后再到福市,仍然毫无所获。

他到福市时,是直接跟邓庸对接的。

当时江阳等人在忙王晓瑞、张雷的案子。

“姜磊的案子我知道,当时我是负责人之一,”曾高杰皱眉说:“不过我记得当时没有明确的嫌疑人,是一件标准的悬案。因为无从入手,一直压在最底部的卷宗没人管。”

江阳仔细回忆,他记得自己并未看到这起案子。

想到就问,然而曾高杰给出的答案让人无奈。

“嗐,你刚到那阵,姜磊的案子转到京都人民高级法院去了。姜磊的父母不服气,这些年一直在找线索。他们在福市法院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去京都。”

“可是案件的证据太少,死者生前接触的人又不只有一个张莹。多番调查下,嫌疑人确定三人,坏就坏在没有关键性证据。”

曾高杰叹气,“直到现在案子都没转回来,这不,又被海城市调走了。”

江阳哭笑不得。

兜兜转转,这起案子最终还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是,但这起案件跟另外三件太相似,而且当时判定的依据并不充分。”

高建沐点头:“经过我们的分析,认为合并办案比较好。毕竟共同点太多,都没有右手掌,都是大一新生,长相都不差,而且每一个都和张莹有联系。”

说着,他手指微动,幻灯片终于轮到最后一名死者,田筱阳。

18岁,海城海洋大学的。

人高马大,器宇轩昂。

和前几个死者相比,块头大了不少,皮肤黝黑,身高接近一米九。

江阳坐直身体,认真盯着幻灯片。

“今年九月五号,海城市真如新村五号楼居民拨打消防电话,称楼道有异味,怀疑有动物钻进管道内死亡腐烂。”

“消防赶到时,发现异味来源在死者家。报警并破门而入,发现田筱阳死在浴室。”

高建沐调出现场拍摄的照片。

死者尸体泡在浴缸内,断了的右手掌漂浮在水面上,浴缸里全是血水。

“水没过死者咽喉,留出整个头部在外。致命伤在心脏位置,一连刺入六刀。刀刀正中心脏。”

他指着照片说:“尸检报告显示,在第二刀的时候,死者就已经失去生命迹象。余下的四刀更像是凶手的发泄。”

“而且死者身上有大面积淤青和软组织挫伤,死前应该是有过剧烈的搏斗。”

现场照片拍的很清楚,各个部位都有放大。

江阳观察力惊人,稍微扫几眼就将全部的细节记在脑中。

他问高建沐:“田筱阳体格壮实,从他身上的伤口看,根本不可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造成的。张莹作为女性,肌肉力量天生比男性逊色,必须经过长期的专项锻炼,才有可能达到照片中田筱阳的状态吧?”

“是。”

高建沐颔首,接过话茬:“我知道你的意思。从表面上看,张莹确实不具备作案的条件,身体强度就够不上。”

“可是,她依然在嫌疑人列表之内。田筱阳和张莹是在约炮软件上认识的,聊天内容劲爆火辣,整整半个月时间,两人都住在真如新村的房子里。”

众人听到这里,无一不扶额。

“妈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的巧合。和每一个死者都有联系,又都没有确切的作案证据。”

“我现在好奇张莹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人怎么可以经历这么丰富的?”

高金洋倒抽一口冷气,惊叹道。

从六年前到现在,张莹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和四件凶杀案牵连在一块儿,让人不怀疑都难。

“会不会是情杀?”

江阳忽然开口,“有没有调查过张莹身边的人?四个死者的共同处应该不止那些,可能都跟张莹有情感关系。”

“她身边有没有男性朋友?或者,认识的人里有没有可疑的男性?”

即便江阳没有见过张莹本人,也察觉到隐约的违和感。

“查过了,没有。”

高建沐唉声叹气,他往椅子上一坐,垂头丧气道:“如果不是实在没招了,我们不会求助省厅。我们内部对张莹的定位都很难明确,到底是不是嫌疑人各有说法。”

“她本人又移民了,再想调查更麻烦,要看她是否配合。如果她不想回国,这件案子估计要走国际刑警的路子。”

“江阳,这回得靠你了,我是真没办法了。”

所有相关人员都调查过,张莹的老底都查出来,愣是没找到决定性的证据和其他嫌疑人。

“我先跟她通个话吧。”

江阳沉吟片刻说道:“无论如何,先见一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