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这眼睛,幻术对你不管用。”
陈不染点了点自己的眼角,提醒渡星河她所拥有的紫极慧瞳。
这眼睛……
渡星河无所谓地说:“我可以不开。”
她觉得自己有点过度依赖紫极慧瞳带来的破伪效果,老是觉得所见皆谜题,想要去解谜底,反而忽略了浅显易见的表象,之前在洞室里被长虫操纵的兵俑所牵制就是最好例子。
听她说完自己的经历,陈不染思索片刻:“这是你用以自保的手段,不能说有错,最后你不是自己想明白了么?区区一堆兵俑也杀不了你,你维持着真武化身诀让它们尽情砍,都未必能伤你半分。你刻意压抑自己的能力,在我制造出的幻象里修炼,等于自断一臂。”
“话是这么说……”
自己徒弟小九比她快脱身这点,还是让渡星河耿耿于怀。
倒不是跟徒弟较劲。
是她不想输给任何人,天皇老子来了都一样。
见师父声音低了下去,特别想为师父排忧解难的参水便提议:“不如师父试试把眼睛蒙起来修炼?我看那些厉害的剑客都能练就心眼。”
“……你那是戏班看多了,蒙着眼睛对我们来说根本不影响视物啊。”
只消神识外放,方圆百里之内的露珠滴落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参水讪讪。
“不过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的境界提升太快,一直疏于修炼剑式,此刻正是最好机会沉淀。”
渡星河话音落,目光再次落在陈不染身上。
修为比他们都高,还擅长幻术。
这不就是现成的全息虚拟修炼地点吗!
陈不染莞尔:“既然老祖宗坚持,那请。”
下一刻,雪白的蛛丝瞬间裹挟而至,而她亦毫不抵抗地坠入其中,只是一边被包裹,一边点菜:“不要对我手下留情。”
当渡星河彻底被蛛茧包裹其中后,陈不染的眸子转到三人身上。
不等他发话,心月便说:“我也可以继续。”
参水:“师姐可以,那我也可以。”
最后落到数九情身上。
其实按数九情的规划,她更想走闭关打坐静修悟道的路子,难不成修仙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血淋淋的吗?就不能文修吗?
然而……
这可是化神期的幻象指导啊!
她咬紧后槽牙,附和:“我也一样。”
“你们运气很好,”
陈不染颔首,颇感满意:“我正好想试一下从万年蛊虫身上获得的能力,你们在我这受苦,总比被外人下死手来得好。记住,今日我愿意指点你们,是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
若是不知道对老祖宗感恩的,他不会留情。
数九情:“行,我回头就给师父磕两个。”
参水:“我也磕,我也磕!”
他晓得磕什么?
也不知道老祖宗按什么标准收的徒弟,兴许是觉得身边太过清静,喜欢他闹腾点动静出来?
陈不染挑过去漫不经心的一抹眸光,却见到他心中最满意,最靠谱的心月轻轻咬住下唇,冷冽地说:“我磕四个,你们排我后面。”
陈不染:“……”
他想知道,这三位……
提升修为之前,有考虑过提升一下智力吗?
……
被蛛丝包裹后,渡星河没有丝毫抵抗就被幻术所占据了意识。
当她再次睁开眼,面前出现了一座纯木结构的高塔。
高塔高耸入云,顶端没入云层之中,看不清有多少层。它的底部五层为正方形,再往上就是八角形,第一层的入口敞开着,似乎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原本的雪名赤霄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同等重量的两把剑。
“木剑?”
渡星河把轻剑拔出来,挥了两下来熟悉手感。
陈不染在意识层面告诉她——这塔中是他所曾交手过,觉得有价值的对手,包括了灵兽、妖邪甚至是修士,她若想练剑,便一层层地打过去,在此期间,他会用毒向她身心施压,用求生欲逼出她的潜能。
“好,那你注意点,别把我弄死了,”
渡星河对着天空说,又顿了顿:“但也不要让我过得太好。”
她在心中呼唤宫斗系统,发现能正常唤出。
她问:【我要学习剑舞,有什么能辅助我的物品可以兑换吗?】
星河宫里的伥皮不分日夜地上演宫斗剧情,为她可持续刷了好多宫斗积分,把突破元婴后见底了的积分又补回来一点,不太富裕,但还能用。
宫斗系统:【宿主的剑舞造诣已臻化境,不必再学了,建议增进其他技巧。】
【学无止境,我要在宫斗上更上层楼,才能长久地笼络住皇帝的心啊!】
渡星河道。
宫斗系统将信将疑,推送出了一系列的物品。
渡星河一目十行地观看——
【蝴蝶引】:使用此丸后,一个时辰内体生异香,能助宿主在舞剑过程中吸引蝴蝶的(请宿主使用前确认皇帝有没有鳞翅目科昆虫恐惧症)
【振魂粉】:使用此物后,一个时辰内宿主所演奏的乐曲,所表演的舞蹈,都能激活战意(建议使用地点:阵前、兵营和战前动员宴上)
这俩都没用。
渡星河是蛊神,要蝴蝶用不着大费周章。
第二样她战意本来就很强了,太激动的情绪反而不利于短兵相接时的思考。
她的目光落到第二页的第二十三样物品。
【随身老嬷嬷】:一个理论上精通一切宫廷表演的老嬷嬷,她能给宿主最正确的指导,但仅限于宫廷表演的技巧,并不能提供任何“预言”或者人生建议(部份宿主因为在后宫中孤立无援,沉迷把她召唤出来倾诉心中苦闷,反而浪费了大量宫斗积分,因此系统已将她的人性模块调整到最低。)
渡星河盯着这三行文字,眼睛一亮。
她不就需要一位剑术老师吗?
哪怕是对她倾囊相授,把毕生修为都以秘法让她炼化的梵姬,也不能为她的剑术提供半点指导。在她的修仙经历里,唯一跟剑沾边的老师,就是元明尊者。
而他唯一对她进行过的指导,就是毒打她一顿,然后扔给她九阳宗内人手一本的九阳剑法。
渡星河越品,越觉得自己太晚发现这好东西了!
【随身老嬷嬷】并不永久出售,只能租用。
消耗宫斗积分将她租用后,她会以绝对合理的形式出现在宿主身边,其他人不会怀疑她的存在。
渡星河:【这物品很好用啊,这不是一个绝佳的替罪羊吗?】
宫斗系统:【啊?】
渡星河:【召唤她出来让她去干坏事背锅,被处死了的话再重新召唤一个出来就行了。】
宫斗系统:【……】
它再次被宿主的恶毒所震惊。
她用手头上仅剩的宫斗积分,先租用了【随身老嬷嬷】两天。
一阵白光闪过,面前便出现了一位垂首而立的老太太。
老太太年约五十,五官慈和,周身透出一种干净抖擞的精气神来,她朝渡星河行礼,仪态优雅利落得挑不出一丝毛病。待渡星河让她起来后,她垂眸问:“不知娘娘想要学习何种宫廷技艺?”
“剑舞,《霓裳剑经》,”
小木剑在渡星河的手中漫不经心地翻了一个剑花,她迈步往高塔走去:“嬷嬷你跟在我身边,指导我的剑术即可。”
高塔内部极为宽敞,螺旋状的楼梯前,伏着一只正在酣睡的驭风虎。
若要往上走,势必会惊动这只灵兽。
渡星河持剑便摆开了阵势。
那驭风虎被她剑风扫中,从酣睡中苏醒过来,对着来人怒目圆睁。
与幻象中的灵兽不需多言,直接开打。
第一层几乎没什么难度,给她热身来的,不过三个回合,那庞然巨首便被渡星河斩了下来,在手中抛着玩,虎血在高塔的墙壁上溅开了血花,未沾染她的衣袂,倒是淋了随身老嬷嬷一头一脸。
随身老嬷嬷险些没绷住自己的优雅人设,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像看妖怪一样看着她。
渡星河回首:“嬷嬷,我方才的剑法可还有要精进之处?”
随身老嬷嬷嘶嘶地抽起冷气来。
见她无言以对,渡星河一点头:“也是,这驭风虎太弱,不过三招就死在我手中,你肯定看不出什么,我要抓紧时间往上爬塔了,租用你两天的价格可不低呢。”
第二层,这次换了一位老修士来,实力和驭风虎不相上下。
渡星河纳闷:“这等庸材也能让陈前辈你留下深刻记忆?”
周围响起陈不染的声音:“他话比较密,你杀得太快,没来得及听他说话。”
渡星河:“哦。”
刷到第四层,终于出现了一只七尾妖狐,那灼月狐火神出鬼没,妖狐的身法更是鬼魅难测,终于让渡星河有了能多发挥的余地,与他足足过了小一刻钟的招,小木剑才挑出他的心脏来。
“呼……”
在仙盟大比中,渡星河自赋作为到处惹事的散修,战斗经验比那些宗门弟子来得多,剑招更狠。
可若是在元婴境中,她和同阶比,实战经验又少得可怜了。
她就想在幻象之中弥补这一点。
到第六层,一个元婴期的女修将她按在地上揍,内脏被拍碎了一半,她拼着一口气,才退至第五层的楼梯中。五分钟后,她的伤势就好全了,灵力也恢复至最佳状态。
高塔只是陈不染架构出的幻象,生死尽在他的一念之间。
为了节省时间,她的身体状况也是被模拟出来的。
肉身和灵力能被补足,精神上的疲惫却不会。
渡星河躺在楼梯阶级上,一边等待内脏自动修复,一边笑:“痛快!老嬷嬷,快来指导我。”
一直站在楼梯口的随身老嬷嬷:“……回娘娘的话,奴婢不明白娘娘的意思。”
不是说好剑舞吗?
谁家好人宫斗剑舞会被拍到七孔流血的?
“嘶,要调整一下概念啊,”渡星河沉吟片刻,道:“已知《霓裳剑经》是系统发放给我的奖励,我对它任何方面的精进都该受到系统的支持,古今历来都有剑术出众的嫔妃,就算不提嫔妃,较为出名的就有擅使越女剑的越女……”
在后来的知名文学作品中,对那位春秋时期使用越女剑的女士描述得几近天下无敌,她不必用心传授剑道,旁人学到她的一丁点皮毛,就能无敌于天下。
当然,她并非后宫中的嫔妃,据说越王勾践讨吴之前重金聘请她来当剑术导师。
渡星河的重点,不过是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争宠技巧千千万,多一个剑术怎么了!
你连剑术都不会,凭什么管自己叫精通一切宫廷技艺的老嬷嬷!
退钱!
随身老嬷嬷陷入了短暂了沉默,显然是宫斗系统也在覆核她所言的合理性。
老嬷嬷双眼失焦了片刻,便如龙场悟道的高手一般,炯炯有神地望了过来:“奴婢明白了,请容奴婢再观看一次娘娘的剑舞。”
渡星河大喜,拍了拍她的肩:“嬷嬷,你能想明白就很好。”
待渡星河内脏伤愈,她便再次提剑去挑战第六层的女修。
轰!
毫无意外地,在交手第十招时,她就被轰了出来,半个人没了。
陈不染的声音再次响起:“清钰仙子的剑术宛若流星,我的蛊虫近不了她的身,她一剑可诛千蛊,那会也让我头疼了很久。”
原来她叫清钰仙子啊……
渡星河想起第六层见到的明艳女修:“你还见识过这等用剑的高手。”
“她是玄国女官,我打劫过她护送的飞舟。”
“……”
好嘛,案底喜加一。
渡星河一顿:
“你胜过她了么?”
“自然,”陈不染轻描淡写地说:“她的剑术是在剑宫里修行出来的,走的是比较正统的路子,我的手段要卑劣一些。”
玄国和巫族有几近灭族之仇,他自然不可能对仇家官兵留情。
渡星河说:“那回头把你的卑劣手段也传授我一下。”
陈不染沉默片刻。
正当她以为他不会搭理她时,空气中传来极轻的笑声:“好,我觉得老祖宗在偷袭别人方面,也是天赋绝佳。”
……聊着聊着怎么还骂人呢?
渡星河哼笑一声,爬到随身老嬷嬷面前:“嬷嬷,快指点我刚才的剑术。”
被宫斗系统设定为剑术大师的随身老嬷嬷扶着她的新主子,淡漠地指出:“娘娘你的对手掌握了剑光分化的真意,这两把剑光都拥有同等的杀伤力,你等于是一打二,自然不敌。”
“要想胜过她,娘娘就必须也掌握此技。”
真假相乘,虚实相生。
渡星河不会这一招,那是元婴境剑修在经过大量且持久的修行后,才能掌握的技法。
她之前打出类似剑光分化的效果,用的都是真的剑。
不得不说,哪怕每天和剑灵互损,她的很大一部份实力,的确来自赤霄和雪名。
而她现在拥有的,不过是两把同等重量的木剑。
“请嬷嬷教我。”
渡星河郑重道。
随身老嬷嬷的脸上出现了一刹那的迷茫。
她的设定是在后宫中浮沉多年的老嬷嬷,伺候过先皇太后也伺候过皇后,掌握所有宫规,琴棋书画歌舞乃至是房中术都甚是精通,能够让宿主快速掌握诀窍。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要教娘娘剑光分化。
偏偏经由宫斗系统调整后,她还真的会!
于是,随身老嬷嬷对渡星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她虽然受着重伤,嘴角却疯狂上扬。
光是能学到剑光分化,还有和元婴期剑修反复交手,就不虚此行了!
陈不染你不宣传这个你糊涂啊!
渡星河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磨炼机会,她快速疗伤,一边在随身老嬷嬷的教导之下感悟剑光分化,一边提剑就去挑战清钰仙子。
要让剑光一分为二,一分为三,甚至化作成千上万的剑影,都需要用到她的一心多用。
这也是为何只有元婴境以上的剑修,才能掌握剑光分化的原因。
金丹对普通修士来说,神识已是深不可测,可要真正地做到“一心二用”,却难如登天。
哪怕是境达结婴的渡星河,一开始亦不知从何入手。
只是很快,她就想到“蛊神化身”。
那同样也是一心多用。
化身用得,剑为何使不得?
想通这一点后,她就开始强迫自己在心中模拟每把剑的走势。
学不明白,就上去第六层,让清钰仙子用分化的剑光砍自己两剑,从中揣摩学习她的剑气走势。每一招剑式,手一缕剑气的流动,都用身体去体验,去感受。
每次回到第五居楼梯里的时候,渡星河身上都没一处好皮,可每次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每挨一顿清钰仙子的打,她就感觉自己距离真正的剑光分化,又近了一寸。
渡星河不知道自己的进度比起同阶来说是快是慢,她只踏踏实实的,下一刻的自己胜过上一刻的她,便心满意足。
两把小木剑并非真正的本命宝剑,她要用更多的功夫去适应它们。
在她的刻苦修炼之中,慢慢地,那剑仿佛成了她肢体的延伸。
可,还不够。
剑修和她的剑,本就该是一体的。
渡星河苦思良久,在打坐时使出蛊神化身,另一个完全由灵力所凝聚成的自己手中冒出长剑的形状,在她身旁演练剑招。
她能有另一个自己,剑为什么不能有另一个它?
“……想不明白。”
渡星河按住太阳穴,第一次觉得,也许自己的悟性没有想象中那么高。
在她身边之中,数九情显然就是悟性拔尖,天赋却拖后腿的类型。
人生最大的冲击之一,便是意识到自己的笨。
“我之前还觉得自己挺聪明的,嬷嬷。”
随身老嬷嬷低声安抚:“主儿聪慧,不要妄自菲薄。”
“没关系,嬷嬷,笨人有笨办法。”
对话间,渡星河身上的伤势已全然恢复,她站起来,握紧小木剑,再次冲上第六层,
她的笨办法,便是在生死之间,多次去感受清钰仙子是如何使用剑光分化的。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试到明白为止。
渡星河很少无能狂怒——愤怒的本质指向的是自身面对困境时的无能,要瓦解这份愤怒并不难,提升自己即可,而她会一次次去尝试。
在被毒打了不知多少次后,与清钰仙子再交手的瞬间,她手中的木剑和蛊神化身的剑突如其来地一分为二,随她心意所指,绕过重重剑阵和护体罡气,将对手惊愕的头斩落下来。
“我学会了?”
一分为二的剑光在她的控制之下,绕着她的身子飞舞。
茅塞顿开也就是一刹那之间的事,让她再回到那不懂得剑光分化时的心态,竟是再也不能了。
渡星河评价:“……跟学自行车似的。”
从零到一的跨越,往往是最难的。
她不知在高塔中过了多久,外面有陈前辈盯着,她潜心投入中修炼之中,不问外事。
她再退出第六层,让清钰仙子再次被“刷新”出来,巩固修行。
对方的剑术用得比她娴熟正统,能从清钰仙子身上所学到的,不仅是剑光分化。
渡星河想起陈前辈所说的,说清钰仙子的剑术是从剑宫里学的。
“剑宫,是什么地方?”
她才问,陈不染的声音便在高塔内回荡起来:“剑宫在玄国皇城的万尺剑山之上,放眼平云大陆,虽然有心修剑的都会去九阳宗,但要是在玄国境内,这些学剑的好苗子会被早早收入剑宫中培养。能进学宫之中修行的,都是天纵奇才,数十万人中都未必能出一个,每一个都对玄帝忠心耿耿。”
“我和清钰仙子交手时,是我突破元婴期不久,只比你现在年长些许……我以为以我的天赋,为巫族报仇雪恨,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但当我和清钰仙子陷入苦战时,我就知道我错了,错得很严重。”
陈不染的语调无可避免地低落了下去,如同一座暮钟被敲响:“像她这样的高手,玄国恐怕有数十位,在她之上的,更不知道有多少,一个清钰仙子就能让我焦头烂额,谈何其他?”
在渡星河面前,他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面上的情绪很寡淡,难以解读出喜怒。
此刻,却难得地向她展露出惆怅懊恼的一面。
“……不过,不管如何,我赢了她。”
“高塔里有不少都是玄国的高手,你可以继续往上尝试。”
渡星河没安慰他,只是过了片刻才道:“怪不得玄国使劲通缉你。”
“我也是逃跑高手。”
陈不染语带自得。
渡星河哼笑一声,在再次击败清钰仙子后,提剑往上走。
也不知道陈不染这些年来,在平云大陆到底惹到了多少活物,每一层的对手都超出她的意料之外,用什么攻击手段的都有。
而她亦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斗之中,剑术得到了大幅的提升。
其中,随身老嬷嬷的确功不可没。
她紧紧盯着渡星河的每一次作战,矫正她那些坏的出剑习惯和变招套路,让她在保留最原始的战斗嗅觉和反应的同时,不再那么草莽。
星河宫里刷出来的宫斗积分,被渡星河全部用来租用随身老嬷嬷了。
就在她沉浸在修炼之中的时候,陈不染唤醒了她。
塔内的风景扭曲,消退。
也就是周围的景象渐渐如潮水般褪去,渡星河才恍然想起来,这一切只是幻影。
“陈前辈?”
渡星河睁开双眼,声音气弱游丝。
为了让她的身体同时体会到死亡的威胁,陈不染一直用不伤她根本的毒侵蚀她,只给她留一口气,如今蛊毒消退,她就会慢慢缓过劲来,只是还需要一段时间。她浑不在意地服下师兄郑天路留给她的疗伤丹药,看向面容肃穆的陈不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陈不染点头:“我在玄国有线人——我想你早猜到了,这也是为什么我高挂在悬赏榜上,却至今没被抓到的原因。当然,其中一部份也是因为我在玄国的优先级没那么高。”
“但就一日前,玄国下达了通辑令,针对你一个人的,”
他眉目迟滞:
“罪名是……你抢走了玄帝的嫔妃?”
渡星河那句“我可是良民啊”停在嘴边,愣是没能说出来。
“怎么回事?”陈不染显然也有点意外。
他的抢掠之中,显然是不包括女子的。
他对玄国的钱财和天材地宝都很有占有欲,但不包括玄国女子。
玄国的嫔妃绝大部份都出自自愿,毕竟入宫之后的生活条件好很多,也能荣及祖宗,对全家都有好处。何况,作为全国供养一人修仙的受益者,玄帝也是所有臣民所崇拜的对象。
几乎不会有玄国女子不愿入宫的情况出现。
心月是一个异类。
陈不染迟疑:“原来你喜欢女子么?我还以为你喜欢姬无惑那类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