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萧雪弹奏结束后,便从台上匆忙退下。
陆婉樱看冯萧雪走得很急,便独自从包间寻了出去,想要找到冯萧雪,确认她的身体状况。
冯萧雪今天的状态好得有些不正常。陆婉樱心里隐隐有些担忧。可是来到后台,却并没有看到冯萧雪的身影。
她不知道的是,冯萧雪下了台以后,就去找兰兮公子了。而兰兮公子却不知去了哪里,冯萧雪只好一边走一边找。
冯萧雪走着走着,终于在妙音坊的凉亭里发现了兰兮公子的身影。
她快步上前来到了兰兮公子身后。此时的兰兮公子,也就是陈宗凯正背对着她,站在凉亭内摇着折扇,仿佛在等人一般。
冯萧雪有些激动,连带着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她捂住心口,试图放缓呼吸的节奏。然后鼓起勇气打破了沉默:“敢问兰兮公子,那首同心结是何人所教?”
陈宗凯转过身来,冷漠的看向冯萧雪:“姑娘何出此言?这同心结曲谱是我所作,何来人教?”
“不可能。这首曲子是我和……”冯萧雪顿了一下,又说道:“是我和朋友在三年前所作。”
“唯一会这首曲子的只有我和那个朋友。我想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姑娘口口声声说是你与朋友所作,敢问你的朋友尊姓大名,是男是女?”
“我,他,他叫陈宗凯。公子是否见过他?他人现在在哪里?”
“既然你说和他是朋友。那为何你连他的行踪都不知道?”
“不瞒公子,我和他已经分开三年了。这首同心结是我和他共同创作。我们从未对外弹过这首曲子。”
“今日再听到这首同心结,感慨万千。我只想知道他的近况,并不想打扰他。还望兰兮公子能告知一二。”
“你还想着他?”陈宗凯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冯萧雪垂眸不语。
陈宗凯将手中的折扇利落收起,用不屑的语气说道:“既然分开了,就各自安好。没必要再探知对方的情况。”
“我只想知道他现在过得幸福吗?”
“你觉得他会幸福吗?他在三年前被你抛弃,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差一点就横死街头!”
“你说什么?差点横死街头是什么意思?他出事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你现在倒是挺关心他呀。”
“求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冯萧雪此时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你这么关心他,为何当初还要抛弃他?你说你想要荣华富贵,结果三年来你还是在这妙音坊里待着,怎么?是不是没有男人看上你啊?还是你被别人看穿了虚伪拜金的真面目没人敢娶你?”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宗凯之间的事情?你是谁?”冯萧雪用探究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陈宗凯。
当她的目光扫过陈宗凯的耳垂时,她的泪水夺眶而出。
是他!是陈宗凯!陈宗凯的耳垂下面有一颗痣,而眼前这位兰兮公子的耳垂下,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痣!
冯萧雪既惊又喜:“宗凯,是你吗?”
陈宗凯抬起手轻轻地从侧脸一点一点撕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冯萧雪瞪大了瞳孔,真的是陈宗凯!
“你……”冯萧雪此刻已经泣不成声,心里积压了太多情绪,在这一刻全都爆发出来,难以自持。
此时许姑姑带着陆婉樱寻来。她们看到了在凉亭中的两人,立即奔了过来。
陆婉樱在后台找不到冯萧雪,着急之下便找到了许姑姑,两人这才一起寻到了这里。
“陈宗凯?”等走近一看,许姑姑瞬间惊讶地叫了一声。
看这穿衣打扮,这不就是泽音坊的兰兮公子吗?原来兰兮公子竟是陈宗凯假扮的。
这是怎么做到的?竟完全换了一个模样,陆婉樱内心赞叹不已。
看来她的乔装打扮还是略过于简单粗糙了些,人家乔装易容直接就是整个大换头啊。
“许姑姑,好久不见。”陈宗凯看向许姑姑打了声招呼。
许姑姑轻轻地点了点头,算作回应。
陆婉樱走到冯萧雪的身边,轻声地在她耳边问道:“你告诉他真相了吗?”
冯萧雪一边哭,一边摇摇头。
“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真是太傻了。”
陈宗凯今天本想羞辱一下冯萧雪的。他在内心已经准备了很多说词,可是真见面时,他仍然是没办法说出过于恶毒的话。
他在看到冯萧雪眼泪的那一刻,竟然没骨气的心软了,他很想过去抱抱她,但他不能。
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更没有办法再继续和冯萧雪纠缠。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于是他头也不回,快步走出凉亭。
“你就这么走了吗?你知不知道阿雪她还爱着你?”
陈宗凯刚走出凉亭几步,听到陆婉樱的话,脚步又忍不住停了下来。
陆婉樱冲到陈宗凯的面前,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质问道:“紫玉城少女失踪案是不是你做的?那一次掳劫柳姝云驾着马车逃往城外的是不是你?若轩公子是不是你假扮的?”
“你知不知道那些少女被送往康王府后都经历了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康王所作所为?”
陈宗凯愣了一下,他本以为陆婉樱会问他和冯萧雪之间的事情。
没想到陆婉樱劈头盖脸问的都是少女失踪案。
“不是我。”陈宗凯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你还敢否认?难道是因为三年前你被阿雪抛弃,所以你对世间女子都心怀恶意?你知不知道这些女子在康王府经历了非人的折磨?”
“她们被康王蹂躏后,还要被蚀骨水浇灌全身,然后尸身一点一点的腐烂直至消失,最后被制成花肥……”
“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宗凯并不知道康王让他掳劫少女的真正用意。
在听到陆婉樱说出那些女子的遭遇时,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只以为康王要宠幸这些女子,然后再将她们抛弃,任由她们自生自灭。他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真相。
冯萧雪在听到陆婉樱一连串的指责后,不可思议地看向陈宗凯。
“宗凯,真的是你做的吗?”
“我……”
“噗——”冯萧雪突然吐了一大口血,然后腿一软晕倒在地上。
她那红色的衣裙,还有地上,都沾满了血迹。
“阿雪!”陆婉樱和许姑姑同时叫出了声。
陈宗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扶起冯萧雪。
“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吐血?”
陆婉樱哽咽说道:“她三年前就得了绝症,为了不让你伤心难过,所以才假意和你分开。如今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陈宗凯宛如晴天霹雳。所以,阿雪从来没有抛弃过他?阿雪一直爱着他?
“阿雪!”陈宗凯抱着冯萧雪的身体忍不住哭出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