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淮森知道，光是凭着U盘里的那部分证据，嵇黎初就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有些事总是一环套着一环，说了一件事，就得扯出下一件，而被带出来的事情，嵇黎初不一定承受得住。
“好了，外面的事情不要你担心，好不容易见一面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
看出嵇淮森有意回避，嵇黎初也不想等了这么久的兄妹相见闹出不愉快，她岔开话题，“哥，你这段时间一直在云州吗？”
嵇淮森眨了眨眼，“你是想问我当初出事是个什么情况吧？又怎么那么恰好救下你老公？”
嵇黎初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嵇淮森，他总能一眼看穿她费心藏起来的言外之意。
没否认，嵇黎初诚实点了点头。
嵇淮森刹那的时间脑中过了百遍说辞，掐头去尾，捡能说的说，“当时去云州是我主动申请的。”
嵇黎初设想过的可能无非就是，袁姝婕因为她跟温励寒谈恋爱从而报复，要么就是段家想要温励寒这个女婿，知道他们的关系后陷害，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次任务居然是嵇淮森自己主动申请的。
眸中蓦地写满惊讶，看着哥哥，“为什么？”
嵇淮森深色微凝，三五秒后，他嗓音低沉说：“当时我怀疑妈出事跟云州边境的某种势利有关，私下查了查，但我人在京州，又在部队，只能通过别人打探消息，这消息一层一层地传，难免会以讹传讹，我就想着找机会亲自去云州看看。”
“那你为什么会在云州跟颜堇琛见面？”
对于嵇淮森的回答，嵇黎初到底是不是不疑有他，反正她连想都没想，马上问出了下一个。
要么说兄妹俩脑子都灵滑呢，既然是去调查嵇芮阳的事，那嵇淮森在云州见颜堇琛岂不是就显得突兀？
嵇淮森也清楚妹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于这个问题，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既然妈出事有蹊跷，我就算在京州，人在部队也不能护住你，更别说我去云州调查，万一真的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你一个人在京州不就是活靶子？我知道颜堇琛一直在查他姐出事的真相，所以我用这事儿挖了个坑骗他躺进去，他要是在我回来之前能保证你的安全，等我回来之后我就告诉他颜琰出事的真相。”
嵇黎初听得倒吸凉气，在她还不知道颜堇琛喜欢她之前，颜堇琛唯一的逆鳞就是颜琰，哥哥居然用这事儿去骗他？
“你真的知道他姐姐的事是谁做的？”
“不知道。”
嵇淮森回得理所当然，脸不红心不跳。
嵇黎初听得又吸一口凉气。
“你这么骗他不怕他跟你翻脸？”
嵇淮森嗤笑，“我要是早就知道他对你起了歹念，我当初把你一起带去云州都不会让他负责你的安全，还怕他翻脸？”
每次只要一想到这儿，嵇淮森就恨不得把颜堇琛撕碎。
他这就跟亲手将猎物送到猛兽嘴边，还求着对方吞下没什么两样。
见嵇淮森咬紧后槽牙的样子，嵇黎初没忍住轻笑一声。
嵇淮森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你知不知道你哥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走了一个温励寒，又来一个颜堇琛，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作恶多端，非要让嵇黎初在这旋涡里受折磨。
“你这么讨厌他，当时在云雾山庄又为什么要救他？”
“哼...”嵇淮森极不情愿地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想救？要不是看在他当初只身一人去密朗山，要不是你这傻乎乎的丫头真的喜欢上了他，我怕你伤心，不然谁稀得去救这么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嵇淮森嘴上的嫌弃都快把房间堵满了，“反正现在贺家的事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用不了多久所有都能真相大白，哥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想问的，但是这其中涉及到...”
“我知道，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身为军属，又在家属院长大，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嵇黎初没让哥哥为难，懂事地打断。
嵇淮森心疼看着妹妹勾了勾唇角，“真是长大了，换做以前，你就是撒娇耍赖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哪有！”嵇黎初佯装嗔怒，“你别泼我脏水。”
兄妹俩相视一笑，可笑着笑着，皆是不同程度地红了眼眶。
盯着哥哥漆黑的俊眸看了几秒，嵇黎初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个人，思忖之下，她还是开了口。
“哥，之前我把方蓓蓓给打了。”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嵇淮森愣了下。
嵇黎初看到了他眼底稍纵即逝的受伤，心里不是滋味，“我把你的工资卡拿回来了，方蓓蓓把彩礼也打到了卡上，就是不知道现在卡还能不能用。”
嵇淮森敛起情绪，跟方蓓蓓相恋四年多，说没有感情是假的，当初嵇芮阳还在的时候，对方蓓蓓也是疼爱有加，在知道方蓓蓓出轨之后，嵇淮森没有明显的情绪波动，可他心里还是涌起了阵阵刺痛。
“卡能用，你先帮哥保管着。”
嵇黎初眉头微拧，“你不问我为什么打她？”
说完，她马上又问：“你都知道了？”
“嗯。”嵇淮森面色淡淡，“你在京州的事，哥差不多都知道。”
闻言，嵇黎初忽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像是被揪了下，不疼，就是闷得她呼吸不畅。
嵇淮森朝她勾了勾唇，“没事，你哥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妈以前常说，感情最是不能强求，无非就是一场很普通的散场，我现在没那么在意。”
嵇黎初鼻酸喉咙紧，“方蓓蓓眼瞎，是她没福气，等我给你找更好的。”
“你自己找嫂子，是想避免姑嫂矛盾？”
嵇淮森故意跟她打趣，“感情的事不用你跟我操心，等我转业回来，有的是时间相亲。”
嵇黎初蹙眉，“你真的要转业？”
嵇淮森轻笑，“你不是想要嫂子吗，我不转业，谁愿意提心吊胆地跟着我？工资卡里的钱加上转业费，到时候也能在京州付个首付，虽然妈不在了，还有哥哥在，我们小初永远不会没有家的。”
“哥...”
嵇黎初的泪腺又被刺激，轻轻抱住哥哥，像是从前那般，可以毫无顾忌在哥哥面前撒娇。
“这段时间是没有办法，但是等我回来你就得搬出来，婚礼办不办得成还两说，你不...”
“嵇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