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一处的烟花刚歇，那一处就开始了，烟花绽放的声音此起彼伏。
不管朝着哪个方向，都能看到绚丽的花火。
瑟瑟一时间不由的看痴了，看着看着，她的视线落在身侧嘉青的侧脸上。
嘉青正抬头静静望着烟花，绚烂的颜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勾勒出清冷凌厉的眉眼。
他真好看，比烟花还好看。
“看我干什么，不是看烟花吗？”瑟瑟炽热的视线叫人难以忽视，嘉青低下头，问她。
瑟瑟嘿嘿一笑：“你比烟花好看。”
嘉青无奈，喝了酒连脸皮都不要了。
“你比烟花冷，烟花绽开那一瞬多热的光啊…可是，可是烟花很快就会冷却，消失。你不会，你一直都在。”瑟瑟拉着嘉青的袖子，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冰块啊，化不掉，习惯就好……”
嘉青忍不住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对上她雾气蒙蒙的眼，头疼道：“你喝醉了，上去休息吧。”
“我去休息，你会给我念话本子吗？”将嘉青的手拉下去，瑟瑟期待地问。
眼看嘉青开口，瑟瑟又说：“这是新年愿望！不能不答应！”
“……好，答应你就是。”
掌柜和小二还坐在饭桌上，掌柜大概也是喝多了，拉着小二谈天说地，说着说着老泪纵横。
小二也被他说哭了，二人一起抱头痛哭，一个喊爹一个喊儿子。
将瑟瑟带回到房间里，不用嘉青多说，她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
念话本前的流程嘛，她懂她懂。
窗外还在放烟火，黑漆漆的屋子里一时亮一时暗，瑟瑟那双眼睛反射着烟花的光芒，像是要看进嘉青的心底。
他坐在床边，拿出话本子：“上次念到哪里了，这里。和尚问，你可还有家人……”
大概是话本念多了，嘉青的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温柔，不再如同从前那般冷硬。
“她说，你皈依你的佛门，我走我的鬼道，我们互不干涉……”
“和尚难得强硬拒绝，佛不渡你，也不渡我……”
念着念着，子时悄然到来，掌柜带着小二在客栈门口点燃了一串鞭炮，在炮竹声中互道新年快乐。
各家各处也点燃了炮竹，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话本也讲到了尾声，嘉青合上话本子：“好了，休息吧。”
瑟瑟从被子下伸出手，拽住嘉青，不让他走。
“又怎么了。”
鞭炮声过后，整个柳城难得安静了下来。
瑟瑟在黑夜中以目光描摹着嘉青那可以说得上是不近人情的眉眼，声音中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我说你啊，是喜欢我吗？”
瑟瑟最后的记忆就到这里了，后面她如何回想也想不起来，十分遗憾地叹气，错过了嘉青的反应。
嘉青却是记得十分清楚，他记得自己拉起瑟瑟的手塞进被子里，记得自己如何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窗。
他也记得，他在桌旁坐了许久，他一直在掐指算。
他在算自己的心意，在算一个想要推翻这个可能性的卦象。
他喜欢瑟瑟？
可是算来算去，卦象通通都说明了这不是错觉。
他喜欢瑟瑟。
这一刻，嘉青似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是因为喝酒吗？为什么卦象都一模一样？
不信邪的他拿出八卦镜，拿出龟壳，带着自己都道不明的心情郑重起卦。
最重，结果都是一样的。
怔怔地盯着桌面上那几枚铜钱，嘉青思考了许久。
天微微亮时，他动了动僵硬地身体，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名为“如何与孩子相处，教育孩子要从小抓起”的书，犹豫一下，扔进了旁边的火盆里。
看来这本书不合适了，得去找本新书才行。
近中午瑟瑟才睡醒，她揉着因宿醉而头疼的脑袋，晃晃悠悠爬起来：“白虎…白虎？”
她趴在地上看床底下，没有。
举起花瓶倒过来看，也没有。
白虎哪里去了？
脑袋好疼啊。
瑟瑟一边嘀咕一边开门下楼，在角落里找到了抱着骨棒子睡得正香的白虎。
睡梦中，白虎还不忘咂咂嘴，似乎在回味。
“醒了就过来把这个喝了。”嘉青端着一碗醒酒汤从后厨走出来，见瑟瑟不住揉着脑袋，嘲笑，“叫你别喝，你不听。”
瑟瑟屁颠屁颠跑过去，接过醒酒汤：“好喝嘛，就忍不住多喝了一点。”
她一边喝一边偷偷打量嘉青：“你……”
嘉青绷直脊背，生怕瑟瑟开口问昨晚的事情。
然而瑟瑟喝断片了，对于昨晚的事情记不太清楚。她是看到了嘉青的衣摆被雪弄湿了，忍不住问：“一大早上出门了吗？”
“嗯。”嘉青放松了身体，“想去书局，结果没开门。”
那当然啦，大年初一谁还开门做生意啊！瑟瑟嘟囔两声：“去书局干什么？”
“买书。”
这时候，掌柜和小二也醒来了，发现厨房里温热的醒酒汤，一碗下肚，简直幸福得要落泪。
掌柜擦了擦眼角：“多少年了，从来没有在宿醉后喝过一碗汤了。”
“那我以后给你烧。”小二凑过来。
“滚滚滚，救你这样，两碗黄汤下肚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了！还指望你给我熬汤。”掌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按照习俗，大年初一是要去庙里拜佛的，以求今年平安健康。
只是瑟瑟对寺庙和尚什么的没有太大好感，一副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掌柜指了指外面：“那就去城东的庙会吧，那山上还开着梅花，可好看了。”
柳城的庙会很热闹，尤其是大年初一这一天，庙会从早到晚什么东西都有。
瑟瑟兴冲冲地换上新裙子，迫不及待要去庙会玩。
一路上，她抱着白虎走在前面，嘉青则是在沉思什么，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你在想什么呢？”庙会上人山人海，瑟瑟生怕跟嘉青走丢了，因此紧紧跟在他身边。
可这木头只会埋头走路啊！她想吃的东西想玩的东西全都错过了！
“没什么。”嘉青不动神色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人，他从未来过这么拥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