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有些羞涩：“我当时脑子一热就说了，也没想那么多，没想着嫁给他当城主夫人的，就想着要陪他。”
“但他娶你了，这才是男人的担当！”瑟瑟毫不吝啬夸赞。
霜华想了想，也对。
当初老城主病故，夜书怀不得不扛起责任成为新任城主，可他什么都不会。从前专心读书，后来去了京里当官，老城主从未教过他如何当一个合格优秀的城主。
他原本应该，娶一个本地大族的女儿，得到那家人的支持，帮他坐稳城主之位。
可他却义无反顾娶了自己，娶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甚至没有个正当身份的山野女子。
有许多人对他的作为十分不满，从那时什么都不懂，到现在重夜城满口赞誉的城主，夜书怀这一路走来也十分辛苦。
“对了，后来那药呢。你又没扔掉，现在拿出来给你家夫君治病不正好用吗？何必再来这里求鱼。”白虎打了个哈切，问。
霜华摇了摇头：“那草药在采摘后几个月就会失去药效枯死，保存不了多久的。”
瑟瑟抱膝盯着自己的脚尖，鞋头随着她的动作，投在地面上的影子也动来动去：“那老城主的死，你们后来查清楚了吗？”
“老城主应该就是病故的。”霜华沉默半天，开口，“纵我们有所怀疑，后来查了许久也没有其他怪异之处，老城主的院子你们也去过了。他只有可能是病死的，至少在这之前我们夫妻两个都是这么认为的。”
瑟瑟抬头去看神像：“娘娘也是这么想的？”
神像道：“我不知，的确是什么都没发现。”
就在气氛渐渐低迷时，白虎起身伸了个懒腰：“饿死了，我去山里找找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说完，她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土地庙的大门。
外面雷声渐小，原本已经出门的白虎又拐了回来。
他从门后露出一个大脑袋：“好像有人朝这边来了。”
瑟瑟与霜华对视一眼，立马站了起来。霜华一挥手，剩下两具尸体上的泥土消失的一干二净，将尸体扔垃圾似的扔在角落里，抬脚要去踩灭火堆，被瑟瑟拦住。
白虎刚提醒完，就有人冲进了土地庙。
是两个城主府里的侍卫！
霜华脸色一变，小声叮嘱一声：“我的事，你可要替我保密！”
果然，夜书怀从侍卫背后走了进来。
她发了怒：“你还在病着，出来干嘛！外面又刮风又下雨！”
夜书怀披着厚厚的披风，朝着霜华摊开双手，无辜地笑：“我来接夫人回家，夜里雨大，路难行。”
他的脸色还很难看，那么厚的披风像是要将他压块了似的。
霜华鼻尖一酸，冲过去扑进他怀里：“你瞎操什么心，我迟早会回去的。冷不冷？”
“不冷。”夜书怀笑着将怀抱收紧，将妻子藏进自己的披风里。
嘉青跟在后面走进来，看了一圈不大的土地庙，将眼神定格在角落的两具尸体上。
瑟瑟双手抱在脑后，笑着说：“是这两个贼人劫持了夫人的马车，将她带到了这里。至于其他的，城主慢慢查吧。”
夜书怀闻言，皱起眉，眼中戾气一闪而过：“偏偏是这个地方…”
他示意身边的侍卫带上那两具尸体，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了城里。
虽说回到家中已经是半夜了，但是第二日还是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城主夫人被掳的消息。
夜书怀从尸体入手，查到那两个人竟然是逃难来的流民，再加上前几日发生的事情，所有人立马就明白了，是那群难民心有不甘才绑架城主夫人的。
一时间，城内本地人和难民之间剑拔弩张，谁看谁都不顺眼。
霜华满是不赞同地看向夜书怀：“你怎么把消息放出去了，这不是激起更大的矛盾吗？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夜书怀坐在桌前喝她烧的鱼汤，一碗鱼汤下肚，脸色红润了许多：“我这不是给你出气吗？”
“出什么气。”霜华嘀咕，其实要不是她执意出城，也不会着了那几个难民的道。
瑟瑟兴致勃勃问：“那然后呢，城主要怎么处理？”
夜书怀只笑笑不说话。
“说起这个，还得多谢二位救了内子。”他起身，朝着瑟瑟和嘉青拱手道谢，“若不是姑娘先一步找到内子，就算道长赶来知会我，也来不及了。”
瑟瑟摆摆手：“我同你夫人玩的不错，举手之劳。”
厅中没有下人在，瑟瑟眼珠子一转，突然问：“你知道你夫人是土偶吗？”
霜华顿时跳了起来：“你在说什么！”
她明明叫这死伥鬼保密了！怎么转眼就把她卖了！
夜书怀按住跳脚的霜华，对着她的眼睛笑：“我知道。”
“你胡说八…什么！你知道！”霜华又跳了起来，声音劈了叉。
“夫人忘了吗，我是能见到鬼的。第一次见你，就看到你了。”夜书怀眼中含笑。
“第一次，第一次明明……”霜华声音一顿，看向夜书怀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说的第一次是……”
“是，夫人的遭遇让我痛心。埋夫人的时候，夫人就在一旁飘着呢。”夜书怀叹了口气，将霜华搂进怀里。
霜华懵了，好半天才问一句：“可，可我现在这个身体的容貌同从前不是十分相似。”
“没有十分也有七八分。”夜书怀笑着，“见到夫人第一眼，我就认出来的。”
“那，那这些年……”
“这些年夫人每夜替我驱赶恼人的小鬼，跟大鬼打架，此等恩情，在下无以为报。”夜书怀笑得更欢了。
霜华蔫蔫的低下头，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其实早就被人知道了，她很是受挫。
夜书怀笑弯了眼睛：“从前也好奇过夫人为何死而复生，如今懂了。原来夫人这样的，叫土偶，真可爱的名字。”
霜华憋红了脸，不能对夜书怀生气，只能朝着瑟瑟张牙舞爪：“骗子！小人！”
瑟瑟摊手一笑：“我可没有答应替你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