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目送自己夫君急忙离开的背影，与瑟瑟视线相撞，不自在地扭过头：“我，我也还有事要处理，二位慢用。”
一桌丰盛的早膳，倒是便宜了瑟瑟，她与白虎大快朵颐。
嘉青察觉到了瑟瑟与霜华之间奇怪尴尬的气氛，问：“昨夜发生了什么？”
瑟瑟从一碗粥里抬起头，开始装傻：“啊？昨晚，昨晚怎么了？”
嘉青冷冷看了她一眼，撩了撩宽大的袖子，朝着桌子上一盘包子伸手。
就在瑟瑟以为他略过这个话题打算吃早饭的时候，嘉青袖口微动，一大桌子的早饭连着盘子就在瑟瑟面前消失的一干二净。
除了她筷子上的一小半包子，就连她面前喝了一半的粥都被收走了。
白虎正用它的大爪子跟肉包子较劲，下一口咬了空，不由哀嚎起来：“我包子呢！我肉呢！”
瑟瑟呆愣住，怔怔地看向嘉青。
嘉青不紧不慢放下袖口，扯了扯皱起的地方。
对上瑟瑟杀人的视线，他摇摇头：“昨晚我什么都没看到。”
瑟瑟恨啊，恨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将筷子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决定当一只有骨气的鬼，起身就要离开。
白虎跟在她身边，呜咽着说还没有吃饱。
见瑟瑟的背影如此决绝，眼看她走到门边，嘉青变戏法似的，慢慢将一盘盘早饭从他宽大的袖子里取出，摆上。
一盘包子，一碗鲜虾粥，一屉烧麦……
瑟瑟还是没有经受的住美食的诱惑，转身冲回到桌边坐下，红着眼又委屈又凶狠地瞪着嘉青。
眼看她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要落下，白虎连忙插在他们中间：“哎呀别哭别哭，瑟瑟吃，你吃，我跟他讲。”
瑟瑟吸了吸鼻子，依旧倔强地保持自己最后一点骨气。
见白虎松口愿意说，嘉青大袖一挥，满桌的早膳变回了先前的样子。
瑟瑟攥着膝头的裙子，高高翘起嘴巴。
白虎绕着她打转：“你吃你吃，他不让你吃我一口吞了他！”
说这话的时候白虎有些心虚，等看到瑟瑟拿起筷子喝粥，又长长松了一口气。
心疼地看了眼自己没吃上的肉包子，白虎蹲在瑟瑟前面，与嘉青对视：“昨晚也没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又有几只小鬼溜进城主府闹事。”
那几只小鬼白虎是真没放在眼里，不过区区几只宅鬼，带着食发鬼来闹。
白虎都不用多费劲，拍拍爪子大吼一声，那群小鬼就吓得屁滚尿流。
开玩笑，她跟瑟瑟在老林山称王称霸的时候，再恶的鬼都被治得服服帖帖。
“不过说到这个，倒是有些奇怪。”白虎打了个哈欠，“与其说夜城主长了双阴阳眼能看见鬼，不如说他是又能见鬼又吸引鬼。”
“何出此言？”嘉青问。
白虎摆了摆尾巴：“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是你想想，寻常宅鬼便罢了。那等食发鬼都出现在这里了，一定是被什么吸引过来了。”
瑟瑟喝完最后一口粥，眼睛也不红了，她补充道：“不止食发鬼，这家里还藏着落头氏，昨天晚上我还看到了毛鬼。”
嘉青掏出了他的笔和书册：“毛鬼喜食人心和兽心，寻常只在野外夜间偷袭来往路人，怎会闯入宅邸。”
瑟瑟想到今早霜华的怪异之处，思索再三决定对嘉青坦白。
昨天夜里她睡不着，明明被褥软和床单馨香，可她怎么躺都感觉不对，干脆离开了卧房。
原本打算就在院子里溜达两圈，却看到了草丛里有个人脑袋在飞来飞去，十分忙碌。
瑟瑟好奇，靠近一看，原来那个人脑袋在捕捉草丛里的飞虫吃。
“咦？”瑟瑟因为是自己眼花了，伸手要去捉住那人脑袋。
人脑袋惊叫一声“别抓我”，像个无头苍蝇在半空飞快逃窜。
白虎被这一声惊醒，等她蹿出屋子，只看到瑟瑟追着人脑袋离去的背影，和几只烦人的小鬼。
瑟瑟一路追赶，从昏暗的院子里一路追到了有烛光微亮的院子，接着那一点光她才看清楚。
人脑袋并非只有脑袋，脑袋下还有一根又长又软的脖子。
见她紧追不舍，人脑袋怪叫着跑的更卖力。
那脖子快速收回去，带着人脑袋消失在院墙的另一边。
瑟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气派的院子，秉持着在别人家不能乱跑的美德，她没有贸然进去。
惋惜地叹了一声，瑟瑟刚打算转身离开，听到院子里出现一阵奇怪的响动。
一道罡风从背后袭来，瑟瑟身体比脑子先一步反应过来，反手一拍，打在了背后突袭而来的黑色影子。
黑色影子大叫一声，被她拍在了地上。
见那黑色影子还想挣扎，瑟瑟一脚踩在了它的胸口上，居高临下扫了眼。
黑色的，浑身长了毛像只猴子，奇特的是长了三只眼睛。
这不是毛鬼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院墙上又传来响动，瑟瑟抬头看去，穿着睡觉衣裳的霜华正从墙头一跃而下。
刚一落地，霜华率先看到被踩在脚下的毛鬼，顺着月白色衣裙向上看去，她的神情立马变得怪异。
瑟瑟挑眉，白日里端庄温柔的城主夫人，这会儿穿着白色睡裙，一身狼狈，胸膛上下起伏，手中还握着一把短刀。
她抬手指了指头发，霜华抬手一摸，摸下沾在发丝间的草屑，羞红了脸。
“姑，姑娘…那是毛鬼，吃人的……”她站在原地进退两难，握着手里的短短，半天才吐露出几个字。
瑟瑟点点头：“我知道。”
她缓缓抬起脚，毛鬼一扭身子想趁机逃跑。
瑟瑟双手结印，炽热滚烫的火种从她手心飞向毛鬼。
短短两个呼吸，毛鬼甚至都来不及惨叫一声就被烧成一堆黑灰，火焰消失。
霜华眨眨眼，她只觉得眼前亮了一瞬接着什么都结束了。
两相对比，她手里的短刀滑稽又可笑。
“多谢姑娘。”将短刀往身后藏了藏，霜华低声道谢。
活动一番，困意来袭。
瑟瑟摆摆手，没多问什么，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