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请出了中军帐，而后结界张开，隔绝了内部声息。
营帐外仍然泾渭分明，联军和黑将们各占据一处角落，或闭目养神，或窃窃私语。
“本王八部灵王之一甄迦，这位是方道辰方道友吧，幸会。”
甄迦竟然主动上前，满脸和煦的和方道辰打起了招呼。
方道辰眼睛微眯，并未接话，寻思这位究竟想干什么。
甄迦微笑道：
“方道辰无需多虑。本王素知方道友年少俊杰，今日一见，果然超凡脱俗，故而特意过来认识一番。”
几个意思？
方道辰心中一凛，这话里话外，似乎对方对自己很了解。
但是自己与对方只有两面之缘，并且都发生在镜湖城。除非，对方对自己在空明城的一切都知之甚详。
方道辰心念电转，对黑夜种族对空界的掌控力有了新的判断。
“从我来到空界之时起，你就监视我？”
甄迦微笑道：
“方道友莫怪，本王执掌黑夜暗部，有监察空界异动的职责，并非特意针对方道友。”
“不过道友在空明城的一系列手笔，令本王眼界一新，十分佩服。”
“如此次王上与一剑前辈谈妥，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我二人就要联手合作了。”
方道辰哈哈一笑：“那是必然。灵王比我年长，小弟就称呼一声甄兄了。”
甄迦哈哈一笑：“方老弟豁达。”
两人都是人精，忽然就聊得热火朝天起来。
双方都很无语，这俩货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寒暄上了，看起来其乐融融的样子。
“甄兄，你对这个称呼是否介意，听起来好像真凶。甄兄，你吃熟食吗？”
呃……
这谈话的风格和内容，容易毫无征兆急转直接下啊。
甄迦忽然理解了王上面对汪复归时的心情。
嘴角有些抽搐，甄迦笑道：
“方老弟，这都是不明事者造谣，本王也生火做饭，吃熟食的。”
“哦……我听闻黑夜种族的女子，要么丑出天际，要么美艳无双，不知日后是否有机会领略一番？”
“方老弟年少慕艾，风流潇洒，日后来虚无之地做客，本王定当为老弟遴选。”
“我有点怕被当做血食。”
“弱者才在餐盘中，强者都是在餐桌上。”
“甄兄精辟！”
两人哈哈哈的打屁聊天，针锋相对的挤兑和套话，结果两人都滴水不漏。
别的不说，八部灵王的智商绝对是杠杠滴，远超先前那个莽黑将。
“这位妹纸我看着就挺顺眼。”
方道辰指了指黑纱蒙面的女子：“择日不如撞日，甄兄给我撮合一二如何？”
甄迦脸一抽，心中mmp。
别人还好说，这位他可招惹不起，那是王上跟前的红人，天知道王上什么心思。
还没等甄迦回答，方道辰就对那女子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不曾。”
“那就是缘分了！今日一见到姑娘，就感觉一见如故，不如去了面纱，坦诚相见如何？”
坦诚相见？夜灵神舞闻言，娇躯都忍不住一僵。
联军这边一直都在关注方道辰的谈话，闻言更是忍不住浮现出别有意味的笑容。
众人频频对视，暗赞不愧是方大人，好气魄好口味，连魔将都敢撩拨。
“哼！”
夜灵神舞气得胸口有些起伏，转身远离方道辰。
她不敢暴露之前与方道辰曾有过接触，并且擅自进入镜湖城的事情。
纳隐入镜湖城而后回炉之事，她这几日小心打探详细分析，总感觉到一丝异常，似乎背后是冲着自己来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呗，省得每日思念却不知是谁。”
夜灵神舞脚下一个踉跄，气得差点忍不住爆粗，加快脚步匆匆离去。
“甄兄，这女子也太没礼貌了吧，名字都不给一下，说走就走。”
看着夜灵神舞离开的背影，方道辰眼底闪过一丝凌厉，他本能直觉多撩拨几下这个女人，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甄迦嘴角抽搐，心说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没见到其他黑将脸都气白了吗。
他在方道辰耳边小声道：
“方老弟，哥哥给你透个底，这女子名为夜灵神舞，那可是虚无之地所有雄性黑将心中的女神。”
“招惹了她本王都承受不住怒火，日后你来到虚无之地，自求多福吧。
方道辰故作花痴：“夜灵神舞，好美的名字！”
甄迦简直要吐了，心说你这副演都不演装出来做作的样子，真当所有人是傻子呀。
双方继续没营养的吹牛打屁，这一刻中军帐门帘大开。
无天走了出来，冷声道：“走。”
甄迦连忙向方道辰一拱手，带着其余跟随而去。
汪复归背着手站在中军帐门口，脸上流露出莫测的笑容：
“黑夜过后，每队军阵留下修为最高的百人团，其余人等就地解散，各回各家。”
众人面面相觑，这究竟是谈成了还是没谈成？谈成了什么？代价和筹码是什么？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还是方道辰沉吟了一小会儿，开口问道：“前辈，后续如何安排。”
汪复归淡然道：
“早说无益，剩余的人手组成万人军团，疾速向虚无之地进发，等到了地界再作安排。”
三个时辰后黑夜散去，原本十数万的大军就地解散，只留下一个万人团。
包括方道辰的千人军团，也被缩减到了百人，方道辰只好找时机将其余九百人重新装入了万灵巢内。
一路艰苦跋涉，跨越无数高山峡谷河流沼泽，终于半年之后，来到虚无之地的外围。
队伍一路上并未受到任何阻碍，想来是无天已经下达了指令。
除了汪复归，其余人都未曾来到过这里，眼前是一片遮眼黑雾，整个大地都是黑色的，进入黑雾之内，就真正到了虚无之地的范围。
汪复归一声令下，众人战战兢兢跨过边界，进入到黑雾之中。明亮的火把燃起照亮四方，令众人惊愕，原本以为是寸草不生的地界，竟然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只不过所有的植物，包括树干、根茎、叶片，全都是黑色的，一股股阴煞气息从大地和周围植物中散逸出来，维持着空中黑雾不散。
突然，方道辰感觉万灵巢中传来异动，他小心将神念探入其中，发现了惊异的情况。
那根暗红色晶莹剔透的细线，此刻缓慢游动了起来，端头摆动似乎在探寻着什么气息。
另一个空间里，原先从戚砚秋手中获得的龟甲，泛起了朦胧的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