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扯出一个“良善”的笑,“既然如此,那今日陛下就不必留宿凤鸳宫了,想来陛下不会介意。”
被威胁的凰帝震惊,她这是被自己的枕边人威胁了是吧??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凰帝想拿出自己的一朝之主的威严,但却在凤君的注视下,默默卸了火,嘀咕道,“朕不说了。”
旁边目睹一切的赵谨野眼神微闪,以前,他一直觉得凰帝这种位高权重的人,应当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才对,而且后宫还有好些夫郎,但她和凤君之间,竟然隐隐处于劣势的地位。
看起来……反倒是凤君拿捏了凰帝。
他若有所思。
而许若星在捕捉到“老二”的消息时,敏锐地皱了皱眉,老二……是二皇子?
也就是她那个哥哥,她忽然惊觉自己以前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这号人。
明明也是凰室成员,虽然身为男子,无法入前朝,但总不至于她半点消息半点接触也无吧?她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没和人见过面。
许若星蓦地有一种预感,自己能回家的契机,是不是就出现在这“平庸无奇”的二皇子身上。
生母身份低微且早逝,以这样的身份成长,在这等级森严的宫廷之中,落井下石、看菜下碟的人比比皆是,就算不被欺负,也不可能不受委屈。
而往往那些被欺压的人,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变态。
“今日相聚,何苦说那些争来斗去的事儿,本宫倒觉得,太女的大婚更值得讨论。”
凤君笑吟吟地看向自己的女儿和未来的女婿,接着打趣道,“比如早日大婚,也好给凰家添嫡孙。”
少年身体僵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定在了椅上,“臣……”
他求救似的目光向许若星投了过去。
许若星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递了一块糕点给凤君,轻笑道,“父君不必多虑,您尚且年轻,平日多赏赏花喝喝茶,多过些休闲日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含饴弄孙。”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表示赞同,什么话都留有余地。
却让凰帝和凤君两人一听,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不再追着这事不放了。
这一关安然度过,赵谨野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余光瞥见刚才帮他应付的人,垂落在腿间的左手动了动。
许若星喝着茶,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指被微凉的不明物给攥住,而后如小猫似的挠了挠她的指腹。
不经意地侧眸,却看到少年也在偷偷看她,对上她的目光时,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而后又故作无事地转头去听凤君讲话。
他的小举动几乎没有人看见,就许若星看到了他狡黠又动人的模样。
她先是怔然,而后失笑。
用完晚膳,许若星就和赵谨野一道出宫,她将他送回了丞相府。
临别前,少年乖乖和她告别。
许若星说,“有这么高兴?”
少年只是压了压上翘的嘴角,却没否认,“今晚,我才真切地感觉到,我终于可以嫁给殿下了。”
以往成婚的消息虚虚浮浮,直到现在,才彻底落到了实处。
“傻。”许若星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许下承诺,“我一定会将你娶回家的。”
哪怕隔着不可逾越的时空壁垒,她都会尽自己全部的力量,坦诚且毫无保留地回应这份炽热的少年爱意。
练武场。
“听闻今日的比试太女殿下也要参加?”
“对对,我也听说了,也不知道殿下的骑射如何?”
“怕什么。”围在外围的大臣之女有一人说道,她眼底暗含轻视,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某一人,“无论如何,都有那人顶着倒数第一的名号。”
就算太女殿下再不懂骑射,总归也不会比连弓都拉不开的二皇子更差劲。
众人随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看到那人的真面目时,瞬间恍然大悟。反应过来之后,故意扬起声音笑着道,“说得对,那人年年取得末名,这都已成每年必看的表演了,我们倒是多虑了,也应当信任太女殿下。”
她话落,其他人都一起笑作了一团。
身为被允许和凰室女们一同读书的人,个个都是重臣的嫡女,自视清高,自然瞧不起那个年年倒数还身为男子的二皇子。
她们旁若无人地嬉笑,而成为她们取笑的主角,却背对着她们静静地伫立,垂着头。当然,就算她们没看到二皇子的神情,对方清瘦落寞的背影却也能够让她们想象出对方的怯弱不安。
而一想到人真的露出这般神情,她们就说得更加起劲,满足她们对平庸的男子居然也一同读书的不满和想要发泄的心思。
“太女殿下?太女殿下来了!”
她们说得热热闹闹,直至她们敬佩的人真正出现时,这才止住了越说越激动的话题。
许若星刚走进来,就被一大堆重臣之女团团围住,得到了热烈的欢迎和鼓励。
“殿下,今日听闻你来,臣女们可高兴了!”
“对啊,殿下,祝您今日旗开得胜!”
“臣女相信殿下没问题的,殿下为我朝治水患、平叛乱,足智多谋,乃昭月之福,相信今日小小的骑射定然不会难倒殿下!”
“谢谢。”许若星在月茹的帮助下,成功逃出疯狂贵女们的热情包围圈,她朝着众人颔了颔首,礼貌道谢完之后就走向比试的地方。
也是在趁机逃离这些比现代追星还狂热的京城贵女们。
但不知自己被嫌弃的大臣之女们则是星星眼,满满惊叹,“殿下真是温柔又聪慧!”
“今日比试,点到为止,第一场,射艺,第二场骑艺,有请各位皇女入场——”
主持今日比试的是掌管凰宫侍卫队统领,他站在大鼓旁边,朗声说完,就举起鼓槌重重地击下了一击,发出沉闷厚重的鼓声。
宣告着比试正式开始。
射艺分为上中下三场,上场考察内容为定点50米射靶,中场则为50米活靶,下场则为自由场,即不仅是靶动,比试者也需要骑马动起来射箭。难度层层拔高。每场都有三箭的机会,且各是十分,最终以积分最高者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