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都能理性对待任何事情,包括少年遮掩的情意。
然而,过于早慧,却也给她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在现实世界里,世人说她温柔,她却觉得自己已将凉薄刻进骨子里了,除了疼爱自己的父母以及傻傻闺蜜,她再也没有什么在意的东西了。
所以在赵谨野不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时,许若星自然也乐意不去戳穿少年拙劣的伪装,那双曾经孤傲的狗狗眼如今盯着她,立马就像藏着漫天星河般亮了起来。
许若星目送人逐渐走远,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不想这烦心事,继续工作吧。
……
第二天一大早,许若星在书房里看月卫调查来的资料,月茹进来换茶,许若星想到酒林园那人,一时心血来潮,问道:“苍公子最近怎么样?他还安分么?”
月茹由于也不清楚原主与苍歌的真实关系,所以乍一听到许若星关心苍公子的状况,内心惊诧了一下,心道,这苍公子魅力挺大的,居然将她两个殿下的心都勾住了。
月茹一心两用,同时回答道:“回禀殿下,苍公子最近一切安好,经常在房中,有时候会出府逛街。”
殿下忽然提起苍公子,是因为最近太忙导致有排解需要么?
作为一个成熟的管家,当然是尽心尽力地为自家殿下排忧解难了。
“殿下,您需要晚上召见苍公子么?”
“?”许若星懵了,“晚上召见她做什么?”
“自然是伺候您。”月茹语气铿锵有力,“殿下,您除了三月中旬那一夜,就再也没有过了,哪怕再辛苦,适时放松也是可以的。”
虽然说得委婉,但无奈许若星深知这本书的走向有多黄,经过几个月的适应,她已经快速成长了,对这种隐晦的话里意思还是能辨别出来的。
但辨别归辨别,许若星仍旧吓一大跳,神色微慌,“不必了!”
她咳了一声,再尔拒绝了一遍,“我现在也没兴致。”
虽不明白月茹如何联想到这件事上的,许若星还是将话题给扯到别处去了。
而被两人论及的另一位主人公,此时却遇到了一点麻烦。
大街上,苍歌惊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苍鸿?你怎么也来京城了?”
苍鸿脸上的激动更明显,几乎是意外之喜,“师姐!”
两人的认亲现场,按理来说应该是“执手泪两行”才对,但苍歌除了刚开始没克制的惊讶之后,瞬间就变脸。
神情尤其冷漠,如同见到自己最讨厌的人,她轻扯了下唇,转身就想绕开人离开。
除了最一开始见到人的喜悦,待理智回来,内心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生、一片荒芜。
悲凉,难过……最终化为不想接触的冷漠。
“师姐。”苍鸿一着急,直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苍歌脚步一顿,低眸平静道:“放开。”
短暂两字,却让苍鸿察觉到语气里彻骨的冷意,他一时被吓到,下意识地松了手。
“师姐,当年我……”
他话没说完,那一身嚣张红衣的年轻女子已经冷漠离去。
衣袂翻飞,长长的衣袖划过他还未收回的手,然后又冷酷无情地远离他,什么也没留下。
苍鸿怔怔地站在原地。
苍歌买好了自己所需要的东西,就从药堂里出来了,不错的武功让她轻易地捕捉到某个慌忙躲藏的人影。
她冷然地收回了眸,决定不再与人有所牵扯,反正这不就是当年他和师父所希望的结果么?
幸好她为了躲避太女府护卫的视线,换了一身行头,让自己的身份隐藏。
转身飞速离去,用上了内力,眨眼间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苍鸿此时正藏在一家卖面具的摊子旁,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看,待看清后,立马就走了出来,惊慌地看向四周各处,却再也找不到那熟悉的身影。
他匆忙寻了许久,最后无功而返,在药堂门口停了下来,眼底一片黯然失落,“师姐,对不起……”
多年未见,好不容易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却又让对方逃离掉了。
京城这般大,他该上何处去找啊?
苍鸿抬起沉重的脚步,刚迈一步,忽地想到什么,垂下的头猛地抬起,转头,映入眼帘的是写有那个药堂名字的牌匾,刚刚师姐从这里出来的,手上拎着药包。
他瞬间激动起来。
苍歌一路提着内力回到了酒楼某处厢房里,换上自己的男装,而后在门口守着的两个护卫的保护下,打道回府。
她东西也买全了,接下来半年十个月不出门都可以,这样,就不会有与那人有第二次偶遇的机会。时间一长,对方肯定以为自己已经离开京城了。
忽略掉内心深处丝丝毫毫的难过,她不安的心瞬间平和放松下来。
此时的她不知道,命运最喜欢捉弄人,若想躲避的人,往往会因为各种机缘巧合而相碰。
更何况,那人还在努力地向她靠近。
“走了,阿鸿。”赵谨野穿着一件青色的衣袍,比往日的打扮更加清雅俊俏了些,多了点京城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意味。
他催了下某个气质消沉的男人,此时正慢吞吞地走过来,近乎是踱步着走。
苍鸿走到马车前,一点劲儿也提不起来,眼神都迷惘了,他无奈地嘀咕着,“唉,阿野,你要想去找太女,何必要将我拉上做挡箭牌呢?反正你们已经是未婚夫妻了……”
“什么夫妻,你勿要胡言乱语。”少年微惊,面红耳赤地纠正。
他明明说的是未婚夫妻,耳朵是只能捕捉到“夫妻”二字吧?
“……”苍鸿此时身心俱疲,不想多话,故而懒懒地翻了一个白眼,就爬上马车了。
因为马车里的主子催得急,女马夫快马加鞭,故而马车很快就到了太女府。
两人是各自分开进的,许若星的贾若身份苍鸿也不知晓,但赵谨野今日过来借的是“给养颜楼账本”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