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森醒了过来。
但林雨青明显感觉到哥哥性格冷淡了很多，对很多事情也失了兴趣，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已经熄灭了。
而这个变化，没人会去苛责他。
在他出院后的第一个周，林雨森提出，他要放弃画画了。
他说，他画不了画了。他很痛苦。
他本来设想的死亡，却没能让他彻底解脱。
他没有更多逃避的办法了。
林爵当然不同意，觉得他是个懦夫。
林爵没管他两周前才在他的画室里割了腕，试图再次强逼。
不过，没成功。
秦松子先一步将林雨森送回了G市，不让林爵找到他。
然后林爵收到了秦松子的离婚起诉。
秦松子要两个孩子都跟着她，这个条件她可以净身出户。
林爵不肯。
于是两个人开始打起了官司，这个过程中的拉锯变得很漫长。
林雨青还在b市，没有和林雨森一起去G市。但是秦松子已经开始着手去准备转移她的学籍了。
估计下学期，她就要转学去G市了。
不破不立，巨变来的非常迅速。
b市这个家更加冷清了。大多数时候，只剩下林雨青和赵原野两个人。
而因为林雨森走了，林爵一边和秦松子争着抚养权，一边给自己留后手，将重心转移到赵原野身上。
赵原野还是继续去画室。并且因为林雨森的影响，林爵变得不放心他来，生怕他会是第二个林雨森。
所以林雨青除了在学校，其余见到赵原野的时间也很少，只有他深夜从画室回家休息的喘息时间。
读书上学成为他最为放松的时间。
林雨青好几次都想找机会和赵原野说，要不，不要再做她爸爸的学生了。
虽然她不知道具体赵原野在画室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林雨森在前，是个最好的例子，赵原野肯定了吃了不少苦。
她想劝他放弃，劝他可以再找个新老师。
但想到，这是赵原野背井离乡，在b市生活的两年。他付出那么多汗水和努力，她轻飘飘一句让人放弃，是不是没有资格。
她是不是幼稚天真了。
——
季节交替，冬天又到了，林雨青在b市又过了一岁的生日。
秦松子和林爵的离婚官司持续了两个月，终于快要迎来一个结果。
这个结果大概率是秦松子赢。因为她拿出了很多林雨森的照片，上面很多林爵体罚留下来的疤痕证明。
这被判定成不适合抚养孩子，失去抚养权的主要因素。
林雨青是在生日前收到妈妈这个消息的，秦松子说，她可以开始准备收拾房间了。年前他们就可以搬去G市一起生活了。
林雨森已经在G市等她们母女很久了。
林雨青开心于这个结果，空闲时间里也开始对新的生活有了憧憬。
不过偶尔她想起赵原野时，这种喜悦会稍微变淡、变透明。
那赵原野呢...他怎么办。
他要变成一个人了。
她忍不住替他焦灼起来。
她生日前一天，b市下了大雪，白茫茫的雪倾盖了整个城市，短时间融化不了。这大片大片纯白的雪给城市增添了许多纯真。
她生日刚好在周末，又因为下雪，林雨青这一天不准备出门。
而因为大雪，道路阻塞，这一天赵原野也没有去画室。
早上她收到了秦松子送的蛋糕，林雨森寄过来的快递礼物。
中午秦松子回了家，给家里的两个孩子做了顿盛宴。
下午秦松子又离开了。因为公司也要搬迁去G市，她最近很忙。
而虽然林雨青没有太多的仪式感，但吹蛋糕蜡烛这项活动，她还是留到了晚上。
晚上，家里又只剩下她和赵原野了。
赵原野说：“生日快乐，林雨青。”
今天凌晨刚过12点的时候，她就收到了他的祝福。现在他又当面亲口说了一次。
“谢谢。”
林雨青弯弯眼睛，因为生日，她很开心。
客厅的灯被赵原野关掉，蜡烛被打火机一只只点燃，暖黄色的光晕将沙发这一块小小的地方照亮。
林雨青闭上眼睛许愿前，眼底倒映着赵原野的侧脸。
暖黄色的光落在他的脸上，很柔和温暖。
赵原野很好看，很清隽。长时间一起生活，让林雨青总是忽略这一点。
最初她总觉得赵原野和外表看上去一样，外冷内冷。但赵原野其实心很热，很温柔。
林雨青希望，她爱的人可以永远喜乐幸福。
这是她许下的生日愿望。
睁开眼，她吹灭了蜡烛。
客厅内唯一的光源灭了。
可能是因为她经历糟糕的事情时，身边总有赵原野的陪伴，所以有他在，她很有安全感。
昏暗中，她听见赵原野起身去一旁开灯。
他总是沉默地做事。于是很多人就会忘记原来是他做的，然后理所应当的享受他的成果。
客厅灯亮起来之后，林雨青眯了眯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她才注意到蛋糕旁边有个饰品盒。
“生日礼物。”赵原野说。
“谢谢。”
当着他的面，林雨青拆开了他的礼物。
她很想知道他会送什么。
饰品盒打开，里面是一串暗红色的圆珠。第一眼林雨青就认出来了，这是她每次进入微信好友页面能看到的头像。
“菩提子吗？”
赵原野点头，解释：“希望你岁岁平安，然后吉祥顺遂。”
她的指腹轻轻抚摸着这圆润光滑的珠子，触感有些冰凉。
“谢谢。”
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一看到它，就能想起赵原野。
而林雨青也发现了，赵原野送她的礼物、对她的祝愿，总是围绕着平安展开。
去年生日，赵原野也送了她一个礼物，是一把平安锁。
那个时候，赵原野也是祝愿她平安顺遂。
在赵原野眼里，她是个“危险”人物吗？
林雨青不知道。
但是她想，如果身边一直有赵原野的话，那她肯定能平安顺遂的。
因为赵原野总是能够察觉、安抚她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