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
卧室内,长日狂阳刀尖点地,林平之单手握刀,支撑整个人在空中,摆了个神足经的姿势,一呼一吸间,长日狂阳便如暗红的炭火,一明一暗。
舍利子对长日狂阳的改造基本完成,不过林平之已与其无比契合,长刀可助他转化天地元气,他可用真气温养长刀,相得益彰。
想起回到霹雳世界,就要给长日狂阳还回去,林平之还真有点舍不得。
运功一个时辰,林平之睁开双眼,翻身下来,额心淡金微芒一闪,长日狂阳消失不见,舍利子已与长日狂阳建立链接,收纳起来十分方便。
开窗,飘然出屋,虽然这里天地元气相对惰性,真气外放,很难与天地共鸣,林平之不能化光飞驰,但脚下真气一旋,便踏空而行如履平地,双袖一摆,便如大雁一般翱翔出去。
城郊,石龙的小院。
“真就高手人均扫地僧啊……”
院外数十丈,林平之神识已经感应到院内那位高手的气机,一身真气浑厚沉重,宛若一块巨石一般,这位推山手石龙,放在天龙那边,比扫地僧还要略胜一筹。
林平之款步走到大门前,当当当,轻声敲门,“闲居少邻并,客敲月下门,敢问此处可是推山手石前辈潜修之地?”
石龙正在打坐入定,他一心向道,一生未娶,每日子午功课,勤修不辍。
只不过近年来,他偶得道家奇书长生诀,如获至宝,潜心钻研却一无所获,最近不但心中有事,难以入定,甚至赖以成名的武功都落下了。
石龙毫无警兆,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温文尔雅的轻声细语,顿时心中一惊,骤然睁眼,对方说话,他才反应过来,来者修为,简直匪夷所思!
石龙难测来者所图为何,但终究扬州第一高手,拉不下脸来直接逃走,朗声说道,“来者真是客?不只是访客还是恶客?”
“在下慕名而来,恳请石前辈不吝一见。”
又是这种好似普通人的轻声细语,却是从超过五丈距离的大门口,隔着两道门传来,清晰的传到他身前,石龙心中更是震惊,来人对真气的掌握,细致入微,炉火纯青,当真恐怖。
等等,前辈?……石龙这才注意到来人对他的称呼,竟然是前辈。
声音年轻,不代表人年轻,驻颜有术的高手大有人在,但脸嫩和装嫩,完全是两回事,这样的高手,拉得下脸来叫他前辈?
石龙沉吟片刻,终于手掌向后一挥,打开屋门,又一挥手,一股真气,嘭的一声,将大门门闩打掉。
推山手劲力刚猛灵力,厚重如山石,巧妙方面,差了些许。
再一挥手,大门大开,石龙就是一愣……还真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年轻公子,遗世独立般在门外静静等待。
石龙仍把握不到对方气机,心中不生警兆,却越发心虚,生不起危险的感觉,对方没有恶意,不一定是真没有,也可能是没必要。
但他还是沉住了气,朗声说道,“客人请进。”
“深夜来访,实属冒昧,还请石前辈见谅,在下宋师道,这厢有礼了。”
林平之见到石龙,这是一位六十来岁的老者,一身葛布青衫,面相古朴,一身气机……有些浮躁,显然心中颇多烦乱疑惑,心神不稳,甚至灵台蒙尘。
宋师道……谁?
石龙不禁神色疑惑,却也难怪,岭南头面人物,也就宋缺宋智宋鲁三巨头,宋缺只是传说,宋智近年来也都在岭南帮助宋缺统筹大局,江湖上,倒是认识银须宋鲁的人最多。
石龙心中一动,“阁下可是岭南人?”
“正是,但子不言父名,请前辈见谅,不过家父早年间游历江湖,诸多高手豪侠抬爱,得了个天刀的名号,前辈或许略有耳闻。”
咝……石龙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位小公子太谦虚了,你可以把或许和略有去掉,江湖上谁不知道天刀是谁?
虎父无犬子啊……天刀之子尚有这般修为,天刀本人,不愧是与三大宗师齐名的人物啊。
“原来是宋阀主的公子,天刀之名响彻江湖,石龙慕名已久。”
“谢过前辈赞誉,晚辈此次前来,与家父和家里都没有关系,是晚辈听闻扬州第一高手,推山手石前辈一心向道,特来拜见。”
石龙一听,心中一紧……这位宋公子,竟然是为长生诀来的?
“宋公子既是找老夫谈论道家经义,何不正式拜访,因何深夜而来?”
“石前辈,明人不说暗话,我得到消息,当今陛下如今一心求仙问道,派其大总管宇文化及来扬州,找石前辈寻求道家经典长生诀;
你可能不太清楚那位宇文大总管的脾气,他可不是好说话的,甚至是懒得多说话的狠人,前辈到时与其谈话,可要多加小心啊。”
“这……”
石龙隐居不出,自然不知道这个消息,想到昏君杨广盯上了他,心里不由一阵发寒。
然而宇文化及不是好相与的,眼前这位就好打发了?
“谢过宋公子提醒,老夫到时定会多加留神。”
“石前辈,晚辈亦向往长生诀久矣,曾多次寻访而无果,如今得知在前辈这里,前辈可否让晚辈一睹为快?晚辈这里也有不少道家典籍和武学,可与石前辈交流一番。”
林平之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块白色写了字的绸绢,抖了抖,向前一递,绸绢轻飘飘的飘到石龙身前三尺。
石龙见林平之收回手,不见他动作,绸绢仍轻飘飘的飘着,这一手对真气的控制,当真前所未见,让他心里不由一声暗叹,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他这几十年,都活到狗肚子里了。
再一看绸绢上的字迹,上写“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石龙顿时愣住了,甚至都忘了去拿绸绢了。
林平之不由得轻咳一声,心里暗叫失误,这杯装的有点过了,这里真气外放后很难驾驭,这样丝毫不带烟火之气的手法,稍微有点累。
“……下面呢?下面呢?!”
“下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