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再次走到床边,在许县令胸口的箭伤之处以手指轻轻划出了一道口子,皮肉虽裂开,但没有血流出。李清寒又以手为针,以气凝线,在伤口处缝了几针,做出了一个这里曾经开过刀口的样子。
做完这一切,李清寒对还在吹泡泡的鱼潢道:“停了吧。”
鱼潢兴奋地甩了甩尾巴,然后朝桌子上的褡裢游去。
李清寒走到门边,透过窗缝,朝外望了一眼,宁远恒和他的那几个下属,还在院中。她还不能这么快出去。
李清寒正要离开窗边,就听到外面的人,有人说:“大人,吴长史所说也是不妥。我们身上各有职司,不可能总在刺史府。我们若因为怕刺杀,便不去办差,岂不枉披了朝廷的官服,枉为江州父母官。”
“苏大人说的不错。那厉王现在就是欺我们的大人手上无兵卒。便说此次江州街头刺杀许县令之事,最得当的做法,便是派兵封锁江州城各处城门,在江州各个要道盘查,捉拿凶手。可因大人手上无兵可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行凶逍遥法外。”
“哼!厉王以为用死就能吓到我吗?我这条命一定要和他干到底。”
“皇上用我们辖制厉王。我们手中无兵,不能长久。”
“你们说的都对,宁大人向厉王讨要过多次印信,厉王那老混蛋都避而不见。难道要让宁大人冲进王府,把刀架在厉王脖子上讨要。”
李清寒忍不住又透过窗缝向外看。宁远恒背对这里站立,身子绷得很直,一只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能看出,宁远恒在忍着心里的愤怒。
李清寒看到这里,一步转到门前,猛地推开门。然而在房门打开的那一瞬,她才发觉自己冲动了。
“大人,门开了!”
众人停止了议论,提醒宁远恒。
宁远恒转过头来,看到站在门内的李清寒。
“许县令怎么样了?”顾劭已经等不及了,抢了宁远恒的先。
李清寒迈出门,向众人行了一礼道:“让众位久等了,许县令已经没有危险了。他失血过多,只需要开一副补气血的方子,调养几日,便可痊愈。”
“果真?”宁远恒那俊朗的面容上终于浮上一抹喜色。他没等李清寒的回答,快步走向厢房。
宁远恒在和李清寒交错而过那一瞬间,他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
宁远恒回头去看时,李清寒已经退到了众人后面。他看到的是吴司马、顾劭几人。
李清寒看着宁远恒进到屋中,然后身影变得模糊,心中暗道了一声,“宁远恒,珍重。”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宁远恒来到床前,见许县令呼吸平稳,正睡着。许县令先前中箭的地方,已经停止流血,并有一条手指长的口子,已经被缝合好了。
“许县令怎么还不醒?”有人问。
“大概是麻药的药力还没过。看许县令现在这个样子,命应该是保住了。”
宁远恒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他回身去找那名游医,想知道是什么,让他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了熟悉感。
然而当宁远恒转过身,看向门外,那里早已没了那名游医的影子。
宁远恒随意在屋中扫了一眼,蓦然看到桌子上,有一滩来历不明清水,水中还泡着半块用竹签插着的麦芽糖。
宁远恒记起来了,这块糖当时就插在那个游医肩膀上的褡裢口袋中。
当李清寒来到府衙外面,才想起来,自己还丢下了一条鱼,没带出来。
李清寒抬手一招,一道凡人见不到红影,如箭一般射到了她的面前。李清寒的手指一夹,红影停住,鱼潢现身出来。
鱼潢拍了两下鱼鳍,发现拍空了。
“哎,我的糖人呢?”鱼潢甩着身子,四处张望。
“我们该回梅江了。”李清寒夹着鱼潢的尾巴,把它往回拖。
“神君,我的糖人还没吃完。”鱼潢十分失望。
“等下次吧,我再给你买。”
鱼潢双眼一亮,转过身来,问:“神君,我们什么时候再来江州城?”
“什么时候?”
李清寒抬头看了一眼江州府衙的高墙。她有些迷茫了。
京城,永平坊,李宅。
花笑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手里握着一把在厨房炒得喷香的花生米,一颗颗往嘴里扔。她的一双眼转来转去,看着院子中。
花笑的身后,是守在屋门前的朝颜、夕颜两姐妹。她们的双眼也注视着院中,时不时的眉目颤动,似在被什么牵动着神情。
就在院子中,崔榕、崔岩、王全、洪坚都在,林小五也在其中。经过花笑的诊治,林小五的叔叔身体好了不少,所以林小五就来了李宅。
这兄弟五人有的持兵器,有的空手握拳,有的半蹲在地上。他们一个个满头大汗,正在练功。
花笑扔了一颗花生进入口中后,指着王全,大声说:“你早上没吃饭吗,那一刀劈得一点力道都没有,我连点刀风都听不到。重来!”
王全没有多言,将刀收回来,重新举起,继续练习劈刀,手上又加了几分力,把刀劈得呼呼生风。
花笑这才有点满意,视线在洪坚、崔榕身上扫过,最后落到崔岩身上。
崔岩一边练拳,一边偷眼看花笑。他见花笑视线转回来了,急忙收回目光,“嘿嘿哈哈”地打了几拳,装作很认真。
花笑嘴角一撇,手指轻轻一动,一颗花生被她当做暗器弹了出去。
“啊!”崔岩一声大叫,先是高高跳起,然后仰面栽倒。
“崔岩,你怎么了?”
洪坚先是停了下来,紧接着王全,林小五也凑过来询问。
崔岩抱着脚腕,哼哼唧唧地说:“疼,脚腕疼。”
“是不是扭着脚腕了?”林小五说着,就要蹲下来,看看崔岩脚上的伤。
“干什么,让你们停下来了吗?”一声大喝,让林小五动作停了下来。
几人寻声望去,崔榕正瞪着他们,“回去,继续练功!”
林小五几人不敢违逆,只得又回到原来位置,继续先前的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