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固原镇的逃兵到底是夜不收出身,没两个时辰就顺着这马蹄印找到了王铁在野外的宿营点,就这样两个逃兵蹲王铁他们蹲了一晚上。
第二天王铁随行的辎重部队带着打来的部分粮草回营,两个逃兵见状也跟着王铁的辎重部队屁股后面,一直跟到乔儿沟铁营的驻扎地点。
这两货在附近守了一两天时间,每天都见到铁营的车辆拉着粮草回来。看着这些粮草可把两个家伙给羡慕坏了!最后两个家伙极不情愿的返回自己的窝点去向徐安报告发现的情况。
...
在王铁拔营之后的这几天时间里王嘉胤依然在环县驻扎没有挪窝。这要攻打庆阳府可不是一拍脑袋就上了的,庆阳府西边是固原镇,北边是延绥镇,与宁夏镇还依旧接壤。
打庆阳府这种强敌环伺的府城自然是要慎重,王嘉胤一波一波的细作和哨马、夜不收往三镇及庆阳府派,并也和王铁一样派出队伍下乡打粮。
不过王嘉胤的打粮范围并不局限在环县甚至不局限的庆阳府,向西进入平凉府的固原州和镇原县,向东进入延安府的保安县,向南往庆阳府的合水县。
总之只要是王嘉的马军能够机动到的地方王嘉胤就派兵出去打粮,王嘉胤派去延安府保安县的打粮队伍过环县东的时候还和王铁碰上过。
看着王嘉胤这么大规模的打粮,王铁估计这粮食打完之后王嘉胤应该就要进攻庆阳府了。
王嘉胤并没有现在就放弃环县的目的,而是要以环县为南下的前进基地,以此为跳板来进攻庆阳府城。如果放弃环县的话,很有可能王嘉胤会被从北面来的延绥、宁夏两镇的官军前后夹击。
对于王嘉胤的这个计划向各路义军首领都通报过,王嘉胤想的是由他来进攻庆阳府城,而其他各路义军则替他守着后门环县。
不过对于王嘉胤的这个计划大伙们并不看好,不是不看好大伙们能不能守住环县,而是不看好王嘉胤能打下庆阳府城。
在各路义军首领看来王嘉胤这纯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死,这老老实实在乡下吃大户偶尔打个县城补给一下不好吗?!
非得去碰府城?!那府城是那么好打的吗?!非得去送一些人头给官军砍?!
各路义军包括王铁在内都是这个想法,所以这几天各路义军接连离开环县,环县的义军基本上都走光了,有去延安府的,有去平凉府的,还有的穿过庆阳府进入凤翔府和西安府的。
现在还在庆阳府环县境内的就只有王铁和王嘉胤两路人马,整个环县外的义军全部都走光了,不复当初的热闹景象,整个县城大街上也比以前萧条多了。
...
环县,县衙大门外。
今天一大早横营的军师张登喜便从县衙里出来准备去外面办事。县城外的义军走光之后王嘉胤便将城外的部分部队以及家眷都转移到城中来,城内并不是没有多余的房屋,那些被义军干掉的官吏士绅的房屋特别多,安置个两三千人不是问题。
之前是王嘉胤为了以示公平所以没有将家眷和一些部队带到城里来,毕竟打下县城是大伙们集体的功劳,凭什么你王嘉胤的横营住在城里?!
张登喜今天出去就是安排一下屋舍的问题,张登喜跨上马正要调转马头去往办事地点的时候,突然被他不远处的一名横营士兵给叫住了。
“军师休走!我有要事禀告!~”
张登喜定睛一看,原来是前几天刚加入的固原镇逃兵。这名逃兵身上还穿着的是官军的红色号衣,这件号衣上打满了补丁,头上戴着一个上有红缨的白毡帽。
不过这名横营新兵的两条胳膊上绑着有白布条,用此来进行敌我识别,否则这穿着官兵的号衣很容易让不认识的义军弟兄给砍了。
张登喜看着这个新加入逃兵大早上的出现在县衙门口有些不快,虽然今天不操练但是他们这些兵丁也不能随意的离开军营,否则的话出了什么事人都找不到怎么办?!
于是张登喜眉头一皱出言训斥道:“你是那个营的?!谁的部下?!”
“是不是这官兵当久了忘了营中的规矩?!大早上不在军营待着你乱跑个什么!”
这名士兵被张登喜一顿训斥之后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讪笑道:“军师,瞧您这说的,之前大帅不是给我们打过招呼,叫我们联系一下以前的弟兄能拉入伙的就拉吗?!属下今天来就是为这事的。”
王嘉胤确实给下面的军官打过招呼,对于新加入的固原镇逃兵在进出军营上面暂时可以放宽一些,这样方便他们去拉以前的战友入横营。
王嘉胤之所以现在由延绥镇西线破长城入陕进庆阳府的原因,除了各路义军首领的强烈要求之外,就是因为这环县离着固原镇近好便于横营吸收固原镇的逃兵,而王铁待在环县不走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张登喜想了想好像确实王嘉胤下过这个命令,所以刚刚他那顿训斥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但话都已经说了总不可能收回来。
于是张登喜便没有纠结这个问题,直接对这名士兵说道:“你要是有以前的弟兄要入伙直接去找你们的千总,实在不行去找你们的管营也行,你来找我干嘛?!”
张登喜这话的意思是说,区区几个逃兵而已你至于大动干戈的来找我们这些横营的高层吗?!真当我们这些人平时闲着的?!
这名士兵就知道张登喜会这么说,因为平时他们拉过去的战友入伙,最多就是通知各营的管营在花名册上记上一笔就行了。忙的时候和千总说一声也行,根本就不可能来找王嘉胤和张登喜。
不过张登喜也反应过来了,他也明白这名士兵能来找他,要么是有大批量的逃兵要入伙再要么是一些其他的问题。于是张登喜问道:“有多少人要入伙?!”
这名士兵听后说道:“不多!也就三十多号人!”
张登喜一听当场就有些恼羞成怒了!他原本以为这家伙来找他可能是有个几百人最次也有个百十来号人吧?!可他娘的就只有三十多号人?!玩老子呢?!
于是张登喜一挥马鞭指着这名士兵骂道:“他娘的!老子还以为是三百多号人呢!就他娘的这么点人你至于来找我吗?!净搁着耽误老子的事情!”
“自己滚回去找你们千总领二十鞭子!”
这把张登喜这个读书人气的都爆粗口了。
这名士兵见张登喜发火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封书信来递给张登喜。
“这是什么?!”
“我以前的一个上司,他过去是在卫所做千户的,不过家里出了一些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跑到甘州营来做一个管队,这是他写给大帅的信,让属下转交一下。”
张登喜瞪了这名士兵一眼之后接过书信,然后对这名士兵说道:“鞭子先记着,赶紧滚回去!以后没什么大事不要来找我们!”
“是是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这些士兵便落荒而逃,生怕跑的慢了被张登喜抽几鞭子。
张登喜接过书信之后瞧见上面还封了一层火漆,火漆上面居然还有一个私人印章,瞧着这印章上的字像是“徐安之印”几个篆文。
看着这封书信的制式张登喜嘴角一咧冷笑道;“哼!没想到这丘八都当逃兵了寄书信还搞的这么正式!”
这封火漆就是把信封的口子给封住,而盖印的原因就是防止有其他接触过信件的人打开火漆之后又重新给封上,这样即使给重新封上了盖的印也就无法还原。
不过这也不是万无一失,毕竟这印也是可以伪造的,还有可以从信封底部开信,这样也不会破坏火漆和印记。
张登喜拿着这封信件本来下意识就想拆开,可想了想之后感觉这样做有些不妥。
毕竟这信是那个什么千户写给王嘉胤的,他张登喜虽然作为王嘉胤的军师深得王嘉胤的信任,但是没有经过王嘉胤的同意拆开送给他的信件是绝对会引得王嘉胤不快的。
即使王嘉胤表面上不说什么,但时间长了这肯定是王嘉胤心里的一根刺。
张登喜想了想他还是不能僭越,在横营里面他看似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些权力都是来自于王嘉胤,如果失去王嘉胤的信任那么他连个大头兵都不如。
于是张登喜翻身下马拿着信件去县衙一堂内找王嘉胤把信给他,让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
“大帅,有个甘州营入伙的弟兄说他以前的上司想要入伙,送来封信给大帅!”
“哦?!军师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好!”
一听说有逃兵给他写信王嘉胤瞬间就来了兴趣,不为别的,这年头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不认识字,百分之九的人仅能认识日常使用的文字。
至于能写信的人大明朝不到百分之一,每个村里能写信的就只有村里的教书先生以及里长等少数几人,这在军队里面比例那就更小了,有的将官甚至都不能自己写信。
目前王嘉胤对人才的要求就是能写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