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成为皇后的江知轻,靠在宽敞的马车里,十分没形象地翘着脚,晃晃悠悠。
不省人事的林之语,踢掉两只鞋子,舒舒服服伸了一个懒腰。
即将大婚的赵三妹,坐在车外,把车驾得飞起。
林之语:“还有多久到边境?”
赵三妹:“大概,或许,可能,今天晚上。”
江知轻一下跳起来:“马没死,真是它的福气。”
赵三妹翻起一个白眼:“你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像是在骂人呢?”
江知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和严如云学的。”
车帘挑开,伸进一只手:“我也要。”
江知轻也翻出一个白眼,东摸摸,西找找,终于又翻出一个小果,往前一丢。
苹果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稳稳落在赵三妹的掌心。
江知轻一面喀嚓喀嚓啃苹果,一面抱怨:“那个严如云,和他主子一个德行。林姐儿,他主子找你喝茶,真的只是喝茶?”
林之语:“我欠他半杯茶,得喝。”
就是这半杯茶,让她失眠到天明。
周霆琛还说什么,让自己多想想他。
想是想了,可是没一句好词!
林之语有样学样,翻出一个白眼:“你给严如云开了多少钱?”
“没开价钱,我还顺走了他的银子。”说到这里,江知轻是一脸的得意。
“不然你们以为,这出行的钱,是从哪里来的?我爹可不给我钱。”
林之语:“你不回去,就打算在边境待着?”
江知轻:“不知道啊,反正死不了,就当游山玩水了!”
她话锋一转:“这一个月,你当真一点知觉都没有?”
“那还是有的。”
林之语眼睛一闭。
这一个月,她看不见,动不了,意识在黑暗中独行,只能偶尔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像蚊子一样絮叨。
这让她很是烦恼。
江知轻啧了一声,语气满是感慨:“那你要是躺在别人那边,岂不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得偷情报?”
有的时候,林之语真觉得,江知轻这人的脑回路,是有点异于常人的。
不过,是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吁——”
马车一个急停,车内两人齐齐往前一冲。
“赵姐儿,你这技术,是想杀人,还是害命?”
江知轻第一个骂出声。
赵三妹愣愣盯着前面突然横过来的人,嘴巴依旧不饶人。
“说了八百回,不要这么喊我,显得我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一样。”
“你懂什么,这叫接地气。”
马车外的谢知,和赵三妹大眼瞪小眼。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就聚到一起了?
三盏不省油的灯狼狈地下了车。
林之语不自然道:“边境出事,我来看看。”
江知轻:“京城太乱,我来逃婚。”
谢知瞪圆了眼睛,转向赵三妹。
这姑奶奶,不会也是来逃婚的吧?
赵三妹淡定道:“大婚当前,我来散心。”
瞧这一个个,把话说得有理有据。
谢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起大秦皇宫里的那一位,幽幽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边境不太平,我让人备下房舍,等人来接。”
江知轻:“我们又不是没钱,为何要等人来接,在这里玩两天不行?”
“江姑娘,得亏遇到的是我,要是换成其他人,你们早就变作人质了。”
谢知往身后瞥了一眼。
“有人想要故意挑起西戎和大秦的战事,民怨四起,万一发生点什么,我两边都不好交代。”
林之语和江知轻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知轻:“不好交代的话。”
林之语:“就公事公办。”
赵三妹不知道怎么接,索性把两只手往前一伸。
谢知两眼一黑。
这三个活爹!
迫于无奈,他只好亲自送她们去客栈,又让自己的心腹沈常年守在旁边。
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了一句:“现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你们几个,千万不要乱走,有什么事,直接让沈常年来找我就好。”
不过显然这三个祖宗并不领情。
赵三妹当着沈常年的面,就要把门关起来。
沈常年:“赵姑娘,将军有令,要末将寸步不离地跟在三位身边。”
赵三妹:“我们现在要换衣服,你也要进来一起换吗?”
沈常年:“……”
沈常年自己把门关上了。
赵三妹拍去手上的灰尘,接过林之语递来的茶:“说什么保护,我看就是监督。”
江知轻冲林之语抬抬下巴:“说不定过两天,你相公就要派人来了。我真是搞不懂你,嫁给他有什么好的?
宫墙那么高,进去了就出不来了,你甘心一辈子困在里面?”
“有些事情,布衣是做不到的,只有权贵才行。”
既然要做,就要站在权利的巅峰。
可是,她甘愿吗?
林之语在心里问自己。
皇宫内,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林家?
“既然你爹那么在乎你,那为什么要让你当皇后?”
赵三妹踢踢江知轻。
“还不是因为我这个姓?”
江知轻嘟着嘴,“怕被新皇砍头呗。我命由我不由天,这是我们江家的祖训。”
林之语嘴角往上勾了勾。
这祖训,确实是贯彻到底了!
江知轻又道:“来都来了,顺便看看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如果是之前的江家军,那我爹的官位,估计也是到头了。”
现在谁不知道,江太傅看着风光,实际上没有什么实权。
要是江家军又出了什么事情,江家的政敌弹劾的折子一定漫天飞。
她是孽女不假,可是也不愿意看自己老爹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我们跑吧。”
赵三妹说这话,就像是吃饭喝水那样简单。
“要是谢知那人听不懂我的意思,我也略懂几分拳脚。”
而且她敢肯定,谢知因为林危的缘故,不会真刀真枪。
林之语看着两人面上的表情,在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
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恃宠而骄吧。
想了想,林之语接着道:“事情发生在食安街,出了这个门,我们直接过去就好。”
她们在里面聊得热火朝天,殊不知,沈常年这个习武的人耳朵灵得不行。
他一边听着,一边从怀里掏出笔来,唰唰写了两行,等来信鸽,往腿上一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