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和尚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世外之人,奈何并不诧异,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有道法高强之人。
对于这和尚,让她不要插手别人的命运,她也全当没听到。
“施主,世间万物,皆有其既定之轨,一切皆受因果法则所支配,顺其自然方为天道正途。”
和尚说完后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奈何站在原地没有动,声音平缓地说道,“命运虽已注定,却并非不能改,就如河水一般,虽有其大致流向,然遇巨石亦可改道。”
和尚不赞同地摇摇头,“施主,生死苦难皆是命数,强行改变,或会引发诸多难以预料之祸端,从而扰乱这人间的平衡。”
“何为命数?”奈何回视着老和尚的双眼,“是人心在善恶抉择间的因果,还是上苍无情设定的磨砺?是被动地顺应那所谓既定的命数,还是秉持善念,扭转命运之局。皆存于一念的明悟之间。”
“施主,天命不可违。”
“你口中的“天命”并非是一种注定无法改变的宿命,而是一种因果规律的体现。每个人所经历的遭遇都是由过去的业力所导致。但这并不意味着在遇到困难时只能消极等待。
我在他人遇难时伸出援手,提供帮助和支持,何尝不是在积累功德。”
和尚沉思良久,再看向奈何时,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站起身对着奈何施以一礼。
“施主所言见解独到,深含禅理,贫僧受教了。”
奈何微笑以对,对着和尚回以一礼,“愿大师修行顺遂,佛光常照。”
说完看了一眼和尚后面的布帘,才转身出了大殿。
谭母还有三哥及两个嫂嫂,见到她出来顿时围了过来。
谭母和嫂子们问她大师说了什么。
三哥在一旁插嘴道,“不会是看我家小妹有慧根,想让小妹出家吧?”
话一出口,就挨了谭母一巴掌。
“母亲打我作甚,睿泽太子当初不就是因为这寺庙的和尚,说他有慧根,与佛有缘,被骗来寺庙出家的。”
谭母杏眸一瞪,三哥立刻闭嘴。
但仍然一脸关切地看着奈何,“小妹,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咱不出家。”
奈何笑着点头,“嗯,三哥放心吧,我不会出家的。”
然后转头看向谭母。
“母亲,我们在哪里求平安符?”
“这边,走,我们给家里每一个人都求一张符。”
她想到之前求来的卦签,就觉得心惊胆战。
虽然后半段是逢凶化吉之意,但前半段的乌云蔽日家途艰,子陷厄境心忧煎,却让她心慌得厉害。
“好。”
……
几人到之前,画符的长案前已经被清空。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想求什么符?”
“能护我家人平平安安的符。”
和尚双手合十,缓缓说道,“施主,符之效用实难定论,一切皆随心念而起,心若善且诚,即便无符也可顺遂无忧,倘若心不端、意不诚,纵有千万道符,也不过是虚妄之求,难以达成所愿。”
奈何听着这和尚的长篇大论,心中有些许烦躁。
谁告诉他们的心诚便能顺遂无忧?有多少好人向善的后果,却是被恶人欺压。
但这些话奈何也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未出口,她要给大哥二哥的符,定然是她亲手画的,这寺庙的符只不过是给她的符,做个掩饰罢了。
“平安符,十张,谢谢。”奈何说完,看向三哥谭子明,“三哥,快去添些香油钱。”
那和尚无奈长叹一口气,便拿起毛笔,沾上调制好的朱砂,开始画符。
奈何看着他画的符,与自己画的有些许出入,但又有一点相似之处。
在符成时有淡淡的符光闪过,说明这符是有效用的,只是没有奈何的符效果好罢了。
求完符,他们又吃了一顿斋饭,没有多做休息,就直接下了山。
谭母一路上都忧心忡忡,手指不停地互相摩挲着,可面上却始终带着得体的表情。
在回到府里见到谭将军的瞬间,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怎么了?夫人?伤到哪里了吗?”谭将军看到向来强势的夫人这般模样,顿时慌了神,“老三没保护好你吗?我去抽死他这个不孝的东西。”
他刚准备往外走,就被谭夫人打了一巴掌,下一秒又被一把抱住。
谭夫人哽咽着,将自己的卦签说了一遍。
“你不是说有贵人相助,会逢凶化吉吗?夫人哭什么?”
“可是那上面说,我们的儿子会陷入厄境……”谭母哽咽着,“他们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
他瞬间噎住,两个儿子在战场上,陷入厄境就意味着有生命危险,可哪怕他心中也生出些许忧虑,还是安慰夫人道,“放心吧,他们会没事的,遇难成祥就是说他们会没事的,对不对……”
等他将谭夫人哄好后,才看到了三个卦签上面的内容。
乌云蔽日家途艰,还有夫临鬼门妻儿危,风云突变祸将至。三个卦签的头一句,虽然写的字不一样,但意思却全都相同,都意味着他们家大难临头。
在贵人相助下方能化解。
可能让他们全家一起遇难的人,又能是谁!
而贵人又是谁,贵人在哪里,什么时候会出现?
就在他思考之际,听到丫鬟禀告,“将军,夫人,小姐过来了。”
谭母立刻擦干泪水,平复好自己的心情,才开口说话,“让小姐进来吧。”
……
奈何进入屋中,看到的就是眉头紧锁的谭父,以及双眼湿润明显是刚哭过的谭母。
“月月,上山累了吧,怎么没去休息?”
“父亲,母亲,女儿要去岭南。”
“不行。”谭母连想都没想,就立刻厉声否决奈何的提议。
谭父却沉吟片刻后,看向奈何,“月月,为什么想去岭南?”
“去找大哥和二哥。”
谭母打断奈何的话,“不行,我是不会同意的,你快回你的院子里去。”
“母亲,岭南一定要去,也只能我去!”
奈何神色淡然,但态度却很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