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李颂喆的蛊虫已经被诱了出来,兰香没有做手脚。
李太医也做了检查,新皇各方面都很健康,任辛放下心来,也去履行了自己的承诺。
府内兰香的卧房,她身上和脸上的伤已经上过药了,看起来没什么大碍。
她正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床上发呆。
看到来人,瞥了一眼,开口:“可是那小皇帝的蛊已经解了?”
“嗯,所以,我也来践行我的承诺。”
“你把面皮揭下洗净,我帮你去除刺青。”
兰香捂着自己的脸,这张脸跟了她十几年,她的易容和伪装,从来没有被识破过。
兰香轻抚过自己的脸庞,从耳后的位置开始,轻轻地撕下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然后他原先的面容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了任辛的面前。
是惊艳,极为惊艳的一张脸,皮肤白皙,鼻梁挺翘,眉睫轻颤,眼角边还有一颗泪痣,眸光冷艳,又带着一分凄楚。
美得近妖,这是任辛脑海里出现的一个词。
兰香看任辛盯着自己发愣,她有些不好意思,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腿间,她其实不喜欢自己的长相,甚至有些厌恶。
如果他丑一些,他父母也不会卖了他,他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
任辛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出声:“对……对不起,我失态了。”
“我来帮你去除刺青,不过很疼,你能忍吗?”
兰香抬头,然后点了点头。
疼?她早就不怕疼了。
“刺青深入肌肤,如果要完全去除就必须把这一块的肉都剜掉。”
任辛取出一个小盒子,把朱衣卫培植的蚂蚁展现给她:“不过我有更好的法子,只需要将这一片带字的肌肤豁开口子,让这蚂蚁进去啃食掉这一片血肉,也能达到去除刺青的效果。”
“不过,无论是剜肉也好,蚂蚁啃食也好都会是锥心刺骨的痛。”
“你准备好了吗?”
“嗯。”兰香开口。
本来任辛是没想这么麻烦的,剜肉就好了。只不过剜掉的肉会长不回来,不仅容易感染,而且会永远留下这么一个坑,她易容都不一定能覆盖。
她看她身世也实在可怜,又如此顽强这才又想了蚂蚁的法子。
蚂蚁将肌肤里的刺青啃食干净后,再上药,辅以玉肌膏修复,多半不会留下什么疤痕,也全了这张完美近妖的脸。
“那我开始了。”任辛淡淡开口。
兰香塞了块布在嘴里咬住,点头示意她可以开始。
任辛掏出自己的匕首,在他的官字周围豁开了一道口子。
小小的蚂蚁闻到血腥味马上就钻进了皮肉。她的皮肤轻薄,所以任辛能看到蚂蚁在她脸上的运动轨迹。
该是很痛的吧,她看到她额头冒汗了。可她身形未动半分,默默承受着这份痛苦。心性如此坚韧,任辛又欣赏了几分。
终于,任辛看到她的脸上最后一点刺青的印记也消失了,这一片都只剩下了鲜血淋漓的红。
她拿出瓶子,小蚂蚁闻到气味后纷纷地从她脸上撤了回来,回到了盒子里。
巨大的痛苦结束了,兰香的眉头也舒展了些。
“我给你上药,等伤口结痂了,我再给你送几瓶玉肌膏,你每天坚持涂抹,一个月左右你这片肌肤就能光洁如初。”
“谢……谢谢你,任辛。”兰香开口。
“不必言谢,你可是应下了要当我侍女的。”她又盯着她某个部位,探究地开口:“或是侍卫也可。”
“侍……侍女。”
小时候兰香不知道切掉小鸟意味着什么,后来她知道了。可是她长期服用的药物已经改变了她的体征、体貌,而且也让她的皮肤更光洁、滑嫩。
她早就做不了男人了,生理上、心理上都做不了了。
“那正好,我喜欢侍女,不然咱们摄政王那个大醋坛子每天都要翻。”任辛说完爽朗地笑了。
然后她又双手扶着她的肩,郑重地说:“兰香,从前的事,我与你主子的恩怨,一笔勾销了,好嘛?她是第一个说保护你的,那我会成为第二个。”
说完任辛收回手,换了稍显严厉又阴狠的语气:“但,你对我,对王爷必须绝对忠心,否则,我的手段你听说过,摄政王的手段更加,还有你的那些同伴,我答应你救他们,但我也能让他们坠入更深的地狱。”
兰香从原先的坐姿改成了跪在床上:“我兰香从今日起誓死追随王妃、摄政王。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但是每逢初一、十五我都要给主子上香,这你不能制止我。”
“自然不会,你忠心侍主,也能分善恶,我很喜欢你。”
兰香的眼神中露出了一丝惊恐和厌恶,她讨厌听到喜欢这个词。
任辛看到了她的反应,马上重新开口:“你别误会,我说的喜欢不是那种喜欢,我只爱鹫儿。”
然后她又牵上了兰香的手,说道:“兰香,小时候的事不是你的错,你可以重新开始,过更好的生活。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帮你杀了你的黑心父母,还有那馆里的人。”
“不必了,我没有父母,我已经给自己报仇了。至于那象姑馆我……”
她不敢去,不敢去面对自己那段不堪的曾经。
“无事,等你伤好些了,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嗯。”兰香点点头。
“王妃,你好了吗?”等在门口的李同光看她这么久都没出来,急得团团转。
要不是师傅严正拒绝他跟进去,他才不会等在门口呢!
“好了,好了。”任辛回他,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兰香,你好好养伤,需要什么你找朱侍卫,他是王府的总管。”
“好。”兰香淡淡地应着。
任辛起身,出门就被某人抱了个满怀,上下齐手地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任辛无奈:“哎呀,鹫儿,我是去给她治伤,她都被你打成那样了,我要是都能被她所伤,那我这第一杀手也太没用了。”
“师傅……我知道你厉害,可是我担心你嘛。”他在她怀里蹭了蹭,真是一秒都不想跟师傅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