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辛跟着迦陵一路往南,她沿路十分警惕,当看着迦陵毫不避讳地穿过夹竹桃林的时候她心中凛然:她果然是假装怀孕,这下她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二人骑马来到了一处溪边,迦陵突然转身朝她射出几枚银针,任辛早有防备一一避开。
她潇洒地从马背跃下,斜睨了迦陵一眼:“怎么,右使不装了?”
“任辛,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谨慎,我都已经装这么像了还没能使你放松警惕?”
“呵……迦陵,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蠢?连个孕妇都装不像?”
迦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明明完好无损啊,她疑惑:“你是如何识破的?”
“你装孕妇前不去了解孕妇都有什么禁忌吗?策马狂奔也就算了,经过夹竹桃林的时候避都不避,你可知夹竹桃的气味孕妇闻一闻都会小产?”
迦陵知道是自己大意了,不过没关系,此处就是她为任辛准备的埋尸地。
“哈哈哈,你再厉害又如何?这附近埋伏了我上百卫众,今日就是耗也要将你耗死在这里。”
说着任辛就朝迦陵出手了。月光下任辛的长剑熠熠生辉,她出手的每一招都不留余地,这个为了一己之私出卖卫众的家伙,根本不配活着。
迦陵起先还能接住几招,后面就被任辛打的连连败退,不多时,她的衣衫已经破了几处,那个伪装的孕肚也被挑破,一片片羽毛飞了出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迦陵朝溪边草丛呼喝,草丛里飞出来十几名朱衣卫的高手,和迦陵一起加入了战局,任辛被击的退了几招。
“怎么样,任辛,没想到吧。你武功再厉害又如何?如今我才是这朱衣卫右使。”迦陵轻蔑地瞧着她。
“是吗?朱衣卫右使?一个靠踩着卫众尸体坐上来的朱衣卫右使,你当真觉得自己能坐稳这个位置?”任辛不仅眼神,连语气都尽是戏谑。
“死到临头还嘴硬。那就试试,看谁笑到最后。”
“全都给我上。”
迦陵发号施令,草丛里又飞出十几个朱衣卫高手,现在围住任辛的足足有二十几人。
任辛丝毫没有慌乱,这些人虽然现在听命于迦陵,但里面有不少任辛的旧部,任辛刚刚与她们过招时都没下死手,她们也都看在眼里。
“你们当真要帮她杀我?”任辛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众人虽手里握剑,但也不敢上前。
“朱衣卫内规:背叛者死。你们现在不动,到时候你们全家老小都要为你们的妇人之仁陪葬。”
众人闻言皆提剑朝任辛刺去。是啊,她们的家人都在朱衣卫手里,她们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任辛也不再手软,朱衣卫的招式她都了如指掌,她们的命门也早就暴露在了她眼前,手起刀落,电光火石之间她周围一圈的朱衣卫都纷纷倒地。
任辛任左使的名号她们早就听过,她宛如地狱的杀神,她们知道与她作对绝没有好果子吃。可是,她们别无选择,剩下的人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再出手,一是现在剩下没几个人了,二是她们绝不会是任左使的对手,明摆着送死,谁还会趋之若鹜?
任辛居高临下地看着场上这些人,然后说道:“我今日只想收拾迦陵,而且她必死无疑,其他卫众不想死的现在就各自回去,就当没看过我,我也不会指认你们。”
众人有些动心,迦陵却邪魅一笑:“你以为我对付你只会带这么点人手吗?”
她拍了几下掌,然后喊道:“全部给我出来。”
朱衣卫得到指令,从四面的掩体里飞出,将任辛团团围住,任辛毛估了一下人数,竟还有五六十人。
“迦陵,为了对付我你也真是煞费苦心,总部所有的高手都来了吧。”
“少废话,全部一起上,今天伤她的能得二十珠金子,能杀她的得一百珠,不,两百珠金子。”
众人闻言纷纷朝任辛出手,连刚刚想跑的那几个也重新握紧了剑朝她刺去。
任辛被重重包围,任她有三头六臂今日也得力竭而死。
突然有一根细绳缠住了她的腰,将她一拉,她被来人拉到了马背上,撞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她抬头看到来人,很惊讶:“鹫儿,你怎么会来?”他不应该还在府里养伤吗?这才多久。
“师傅,对不起,我来晚了,你没事吧?”
任辛打量着眼前这个白衣少年,看着迦陵时,稚嫩的脸庞上杀伐之气尽显,再看自己时眼里却只有似水的温柔。
“我没事,你别担心,师傅能应付。”
“师傅,我来就行,有我在,你安心休息。”李同光感受到任辛的气息有些紊乱,他来晚了,师傅定是花了很大的力气与这些人作战。
“李同光,你要救的可是圣上明令禁止,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逆贼,你要抗旨。你要谋反吗?”
“咻咻咻。”几枚银针朝迦陵射了出去,逼得迦陵步步后退。
“聒噪,你们朱衣卫如此兴师动众在此聚集怕是才要谋反吧?我执掌羽林卫,有平乱之责。”
李同光话音刚落,一支身披铠甲的羽林军就出现在朱衣卫身后将她们团团围住。
迦陵见自己大势已去,苦笑一声:“任辛,你也做过朱衣卫左使。我们都是女人,你应该明白身为女人做到这个位置到底要付出什么?”
“我付出的是自己的努力,我没踩在同伴的尸体上上位。你不用多说,你的命我今天要定了。”
“鹫儿,放开我。”
李同光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竟然将师傅牢牢地箍在了自己怀里,而师傅也没反抗推开他。
独属于师傅的馨香一点点钻入他的鼻孔,和小时候一样好闻。
他马上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师傅,让鹫儿来吧。”
他知道任辛的规矩是一对一单挑,可是师傅刚刚耗费了太多体力,而迦陵看样子却休息了挺久了。
“不必,收拾她,我绰绰有余。”没了鹫儿的禁锢,她一个翻身就下了马。
“怎么样,迦陵,按卫中规矩来,今日你若胜了我,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迦陵没得选,只能提起兵器迎战。不出所料,几招下来她就已经处处是伤了。任辛似乎是在惩罚她,刺她的每一剑都避开了要害,可是每一剑都深可见骨。
再看任辛,依旧潇洒飘逸,连根头发丝都没掉落。
李同光看到此才稍稍放心了些,他的箭其实一直对着迦陵,但凡她敢伤她师傅一根毫毛,他才不管规矩不规矩,直接一箭射杀。
此时迦陵濒临绝望,不过她看到了汩汩流淌的溪流。本来选址的时候也看中了这湍急的溪流,水流能掩盖一切,她本想杀了任辛就将她扔入溪流任她飘零,等不知道在何地打捞起尸体再追查,谁都不会想到她,就是查到了也拿她没办法。
而她也可以借此去邓恢那邀功。
只是她没想到,如今这溪流倒成了她唯一的生路。于是她故意和任辛缠斗,然后将她引至溪边。
她向任辛射出了最后几枚暗器,任辛避开,暗器划过了她的发梢,只削了几根发丝。
“师傅。”李同光看的胆战心惊,他手上的箭也朝迦陵射出,与此同时,任辛也给了她一脚。
于是就看到迦陵胸口中了一箭,跌进了水里顺着水流漂走了。
“师傅,你没事吧?”李同光飞身下马朝她奔来,刚刚暗器差点就碰到师傅的皮肤了,朱衣卫的暗器都有剧毒。
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师傅的身上,他要确定师傅毫发无伤才行,不然他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这么多士兵还有朱衣卫的人看着任辛就这样被李同光扯着东看看西看看,任辛只想钻地缝。
“鹫儿,你放开我。”任辛怒喝。
李同光确认她没有受伤,才放开她。然后李同光就发现自己被围观了,自己的士兵就算了,还有那么多朱衣卫,他抬手正想下令将这些朱衣卫全部斩杀,任辛制止了他。
“鹫儿,不要杀她们,交给我处理。”任辛拉住了李同光举起来的手。
李同光转头对上师傅的眼神,瞬间脸红:“好,师傅都听你的。”
他放下抬起的手,任辛也抽回了自己的手,李同光瞬间就觉得心里空空的,他想要师傅牵着他,一直一直。
“列位,想必你们已知晓我的身份,我是朱衣卫前左使任辛。”才说完这句她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一双热乎乎的大掌包住了。
她瞥了李同光一眼,李同光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意思是:师傅你说,我就拉个手手,绝不干涉你。
任辛无奈,却也不能甩开,继续说道:“右使迦陵为一己之私出卖整个梧都分部的同伴,导致他们全员惨死,而我们朱衣卫也在安国失去了耳目。”
“我发现了她这个秘密,她就要将我灭口。我们朱衣卫虽然做的事都算不得光彩,但从未残杀过自己的同伴,她的行为早就可以逐出朱衣卫并处以缴刑。”
朱衣卫众人听完都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们刚刚还帮她杀任左使。
有一个胆大的出声:“可是,我们都和她一起参与了杀您,难道您会放过我们?”
任辛的残忍、嗜杀她们也是有所耳闻的,对于敌人和背叛自己的人,她从不手软。
“我可以放过你们,只要你们不要将看到我的事说出去。”虽然之前为了引出迦陵故意暴露了身份,但现在不是完全暴露的时机。
“还有,右使到时候我们会给她的死安排合理的理由,也不会怪到你们身上。你们都是安都总部的精锐,里面不乏有些跟过我的人,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你们肯定知道。”
有几个朱衣卫听到她这样说,纷纷点头。
“但是,如果你们食言将今日见闻说了出去,我必将追杀你们到天涯海角。”任辛狠戾地威胁着。
朱衣卫众人面面相觑,这可是任辛任尊上,被她追杀真是天涯海角都难逃一死。
“鹫儿,让羽林卫让开,放他们走。”
“好。”他朝羽林军做了手势,羽林军纷纷散开。
朱衣卫众人拾起兵器落荒而逃,生怕下一秒任尊上就反悔了。
此时的李同光其实正在玩师傅的手手,任辛的手常年练剑其实有很多老茧,不算光滑,可李同光就是每一处都喜欢,摸摸这,摸摸那,还抠她手心。
任辛看朱衣卫都走了,羽林军也撤了,实在忍不住甩开了他的手,真是没规矩的小子,挠啊挠,怪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