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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应遇其实前几天就明白摄政公剑指江南,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非要‘剑指’,从经济问题一解释朝堂权争,就明白江南才是真正的反贼。

他也明白为何四个月要‘杀穿’大明,不耽误分田春耕嘛。

百姓只要有田,一定会以超常的速度稳定下来。

估计朝廷和塞外有很多属官等待归治地方。

流贼前面攻城掠地,杀贪官,杀富户,分田地,朝廷在后面恢复,‘承认’流贼的分田结果。

这个是个‘完美’的改革过程,每个州府可能平均用不了十天,最后皆大欢喜。

摄政公手握强军,行事果然磅礴大气。

一定会有冤死之人,但他们迟早都是冤死的结果,无需纠结。

这就是现实中的圣人思维、君王大道。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同样的一句话,立场不同看到的也不同。

弱者看到的是悲哀,进而自艾自怜;

强者看到的是豪迈,进而自强自立。

圣人顶天立地,身持绝对的利益,追随者仰望,看到的是伟岸光正;忤逆者腹诽,看到的是冷酷无情。

无论读书人如何哼哼唧唧,圣人的身后名永远是伟岸光正。

因为…追随者就是胜利者,是活下来的一方,且是唯一活下来的一方。

明白一切因果后,刘应遇瞬间感受到势不可挡的滚滚大势,决定安心做自己的事。

……

关承武来这地方的职能与张之极不一样,他单纯是为了‘看’,也是为了‘压服’某些人,流贼进入山西后,骑军将会有别人节制。

有摄政公小舅子徐文爵,曹文诏侄儿曹变蛟,赵率教孙子赵文焕,杨涟之子杨之易,丁绍轼的儿子、摄政公妾父丁煜,高攀龙儿子高世儒,杨镐的孙子杨永春…

全是朝廷一些‘武二代、官二代’,且全是小股骑军,每支不会超过一千。

刘应遇从洪承畴嘴里听说他们会有一群二代属官,倒也明白摄政公这样做好处多多,真正的大将不屑驱贼,二代又渴望功勋,干脆集体放出来,不扎眼又能团结内部,

关承武在石头上老神在在,抱胸靠着石头一会一个迷糊,斥候来来去去都是给洪承畴送消息,刘应遇听了半天也没什么新鲜,无非流贼又在吸引他们出去,然后绕圈包抄。

闲来无事,他爬上营地北面的山坡,拿望远镜观望,官兵与流贼很有默契,这边占着南边的山头,那边占着北方的山头。

中间一条干涸的小河,河床布满怪石嶙峋的石头,对峙的时候,谁也没有进攻谁。

看了一会,刘应遇越发觉得奇怪,双方好似谁都想咬死对方,又谁都不想动手,导致双方士兵都有了惰性,敌意不是太高。

就算对方在诱敌,也很敷衍,好诡异的战场环境。

“刘大人,幸会幸会!”

身后传来一声打招呼的声音,刘应遇扭头看到一位中年人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身边。

“在下中书舍人丁煜,此乃曹大将军侄儿曹变蛟。”

刘应遇下意识扫了一眼骑军藏身的山谷,立刻拱手,“幸会幸会,刚才听关兄所言,诸位不是在山西等候吗?”

“哦,这里只有我和变蛟,他是曹大将军身边亲卫,杀敌立功升任游击,带兵千人。”

刘应遇看一眼十七八的英俊后生,大概是骑军的头领,丁煜才会专门介绍,于是拱拱手道,“小曹将军,此处战事诡异,不知有何破敌良策?”

“没有!”曹变蛟酷酷回答一句,转瞬问道,“刘大人路上超过流贼那些妇孺老弱,他们大概多久能来到肤施城??”

刘应遇想了想,“最迟明天下午,吴自勉派人一直在驱赶他们,撵回原籍为止,他们都是府城周边县的人。”

曹变蛟点点头,“等他们回来,里面有王嘉胤和吴延贵的老人,会带来庆阳府的消息,王嘉胤才会放弃西边,主动进入山西。”

刘应遇啪啪拍额头,暗骂自己糊涂,“没错,庆阳没有王嘉胤的粮草,且边军被王自用招募,估计他俩现在谁都不服谁,西边没有生存空间,就这么简单。”

丁煜和曹变蛟同时点点头,前者又冷漠说道,“其实王嘉胤有绝对的软肋,他招募边军是为了攻城掠地,但他忘记一个最基本的道理。

流贼若想真正变成反贼,大军必须没有老弱妇孺拖累,那流贼就必须首先变成坐寇。

但朝廷随时可以控制延绥,那样王嘉胤的大军就无心流窜,他们劫掠一地,会想着返回老家享乐。”

刘应遇点点头,“刘某明白这个道理,与西边的张极商量过,不会进攻宁夏、固原、甘肃的边军驻地。”

“错!”丁煜大声说道,“要么杀了边军的家眷,要么让家眷随军流窜,这样他们才拥有战力,才能不停被驱使。”

刘应遇觉得有点冷,不由得吞咽一口唾沫,“关兄…计划如何处置?”

“刘大人很紧张?”丁煜盯着他眼睛问了一句。

刘应遇扭头看一眼营地,突然发现这两人到身边目的不单纯,怔怔摇摇头,“紧张不至于,做大事不拘小节,该做还得做,但这事不能以朝廷名义做,镇三秦的人灭杀王嘉胤流贼家眷,翻天鼠的人灭杀王自用流贼家眷,让他们互相仇视,又不得不流窜。”

曹变蛟脸颊一跳,“读书人真tm毒。”

丁煜哈哈一笑,“刘大人愿为朝廷担责,真乃忠心耿耿,但真没必要,我们先圈禁所有家眷,但只杀头领家眷,然后适当放点人去追赶流贼,此后隔绝查探,把家眷转移到河套,分田开荒。东西都一样,只要有人参加流贼,朝廷立刻把流贼家眷迁徙,不听话再杀。”

刘应遇脸色一红,“既然如此,关兄还在这里看什么?”

丁煜微微一笑,“摄政公说,有些人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关键时刻,总是经不起考验、挺不起脊梁,看似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其实性格软弱,自私自利,削尖脑袋钻营。”

刘应遇一瞬间发愣,过了几息,才喃喃问道,“丁兄此言何意?”

“就是刘兄以为的意思,没有问出来,那就永远别问了。摄政公春季强行扣押了自己的两位舅兄,小公爷徐允爵后来被送回南京,舅兄徐文爵却是当朝侯爵,想必你刚才听说了,摄政公剑指江南,徐文爵还会作为驱贼头领之一。”

刘应遇瞬间呼吸沉重,感觉心脏被大力击碎,根本不知如何回应。

丁煜看他的样子,吭哧笑一声,“刘大人百刀虐杀王二,早在摄政公的预料之中,虽然你也想做官,但你还有匹夫之怒,本性不偏,做大官是你应该得到的奖赏。

不要认为摄政公真的会屠戮江南,若能用点计谋,让居心叵测的人自己跳出来做蒋干,咱们让他盗点书信又何妨。

所以你也不用给自己压力,朝廷驱贼的行为,在江南权贵那里不是秘密,越快越好,越快他们才会越依靠计谋,越快有些人才会暴露本性。

乱世出枭雄,王二、王嘉胤、王自用、高迎祥不是枭雄,真正的枭雄还在蛰伏中,既隐藏在流贼中,也隐藏在朝堂中,咱们擦亮眼睛,看看这些历史的丑角如何表演。

他们一定会让人大开眼界,如同戏曲中的文丑和武丑,他们是小花脸、三花睑、开口跳、官文丑、方巾丑、茶衣丑、巾子丑、还有更精彩的彩旦,请刘大人做好行官记录,让后人好好欣赏,引以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