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算个屁。
这话一出,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林威把张嫣抱到胸口,“美人见不见张国纪?”
“算了吧,省亲无处可省,不如陪陪郎君。”
林威朝李尊祖一歪头,“尊祖,去把张国纪剁碎,除了头面几个人,与他串联的读书人全部剁碎,骑军连夜过河,用不着跟我到洛阳,我明日就可以返回来。”
李尊祖完全跟着白跑了一圈,点点头离开,史从富、左光斗、崔景荣自然也跟着出门。
杨镐瞥了孙承宗和信王一眼,两人才后知后觉一起退出门外。
船舱就剩下两人,虽然没人了,张嫣却发现林威眼里没了热烈,笑呵呵起身扔掉身上的毯子,“能给郎君带来快乐妾身就快乐,您决定了是吗?”
林威扶着腰肢点点头,“也许不用思考,本来也没什么可思考,虽千万人,吾独往矣。自古曲高和寡,做自己就可以,天下没有新奇,没有变数,只有一直的腐朽。”
张嫣没法接他这茬,不过她知道,林威一直在给朱由检开悟的机会,给士大夫开悟的机会。
美人笑呵呵跳下锦榻,原地转一圈,“郎君,您有没有觉得妾身像只小鹿?像一只找主人的小鹿。”
夫妻间的闺房话,听起来格外带劲,林威一把揽住腰肢抱起来,尽情享受他的战利品,向天下宣示他的雄性权威…
大船一直在河道中间,李尊祖和史从富下船后,官船立刻全速驶向洛阳,其余人也没办法叫停回自己船上。
杨镐、崔景荣、左光斗、孙承宗、信王都在甲板前面的小隔舱,大江两岸生机盎然的景色,都没有让他们打起精神。
风中隐约传来一声声嬉笑的女音,让他们低头无语。
他们不觉得女主人羞耻,他们也不觉得男主人放肆,他们更不觉得两人疯狂…
失败者面对的羞辱太多了,苟延残喘的人干嘛无能狂怒,只有傻子才会无意义的挑战、刺激成功者。
女官给他们送来一壶茶,说明男女主人知道他们还在船上,众人多少有点放松。
实在无话可说,孙承宗又斟酌着对杨镐道,“杨先生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侯爷,还到辽东大山里取得不可思议胜利,您能赐教侯爷把我们叫到船上想说什么吗?绝不可能是为了与孙某辩论,刚才老夫真不该插嘴。”
杨镐不想探讨‘主人’,眼珠子慢悠悠转了一圈,最后盯着信王看了一眼,然后自顾抱着茶杯闭目养神。
孙承宗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信王,后者此刻很呆滞,不由得叹气一声,“殿下,宛平侯的身份很特殊,他虽然跳出了皇家奴婢的身份,但他是武勋、是驸马都尉、是宗人、是大将军,人多的时候,不能把他看做驸马都尉,人少的时候…殿下自己掌控分寸吧。”
信王呆滞扭头,嘴唇抖了抖,“孙师傅,孤做错了什么吗?”
孙承宗有点为难,杨镐这时却哈哈一笑,“殿下,以宛平侯的标准,您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也没有做对任何事。”
信王显然没明白,怔怔问道,“杨先生可以赐教吗?有什么区别?”
杨镐轻咳一声,“昨晚老夫已经告诉过殿下了,当殿下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就不对,没必要,也不需要。”
信王眨眨眼,不确定问道,“因为宛平侯不在乎?”
杨镐顿时闭嘴,甚至有点后悔刚才开口了,林威对自己可没有多少耐心。
旁边的孙承宗还是不忍,再次叹气道,“杨先生说的对,想做事本身就代表内心对某事有欲望,有欲望就管不住嘴,最终还会管不住手。”
信王顿时紧咬牙关,脸色铁青,好似受到巨大的屈辱。
惹得四个老头诧异多看了两眼,你把皇后送给宛平侯,现在却觉得受到了屈辱?这忍耐力也太浅了。
小隔间再次恢复安静,几人喝了两杯茶,靠在椅子上打盹,只有信王在舷窗盯着外面的景色,眼色变幻不停。
洛阳在大河南岸,但有洛河通船,这就是漕船在中原大地的好处,很多想象不到的地方都可以通过河道直达。
皇后的官船进入运河,自然又是单向通行,好在锦衣卫早已清空来向船只,水流变缓之后,速度还快了很多。
农历三月底白昼时长大大增加,戌时初太阳才落山,洛阳城外的码头站着无数亲军,跟随船队的两千亲卫哗啦下船,更加让码头充满杀气。
杨寰身穿大红飞鱼服带着几名缇骑上前,他快等的抑郁了,谁知道出个差还得在洛阳待两个多月。
“下官锦衣卫指挥佥事杨寰,拜见侯爷、宗正大人。”
林威点点头,“杨大人辛苦了,洛阳情况怎么样?”
“回侯爷,河南周王、唐王、潞王、崇王,山东鲁王、德王、衡王,山西代王、晋王、沈王,陕西秦王、韩王、肃王,均在洛阳等候许久,官驿无法驻守,诸位殿下现居福王外庄,锦衣卫捕获的致仕大员如今羁押在洛阳府衙,福王一系所有宗室和长吏司官员全被控制。”
“辛苦了,给你半个时辰,马上召集所有人到福王府。”
“啊?!现…现在?”
“怎么?藩王摆架子,还是河南地方官摆架子?”
杨寰不知该说什么,林威却向后面一挥手,“魏公公,你去请一下吧,老子还没吃饭,没工夫与他们在这里扯淡。”
魏忠贤立刻带几名内侍离开,杨寰匆匆安排人带路,他也去往外庄。
河南三司官员以及洛阳府当地官员这时才上前,还未见礼,林威已摆手说道,“免了,没诸位大人什么事,看看就行,省得被无端牵连。”
一群绯红官袍齐齐一愣,咦?宛平侯果然是人中龙凤,第一次见这种为他们着想的武勋,地方官阶位太低,确实什么话都不能说,于是齐齐行礼道,“我等一切听从侯爷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