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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悦明说话简单,但掷地有声。

她一到场,跟随伍大牛行动的亲卫立刻会听她将令,京城的京卫和亲军也不会再配合他们做任何事。

自我清洗结束!

秦悦明收起大印,对关大河行了一礼,“师父,夫君说了,京城贵人做事应该堂堂正正开始,堂堂正正结束,这不是皇家的事,也不是武勋的事,更不是几家恩怨情仇,这是涉及天下万民的朝廷政事。

政事不应该悄无声息,天下人应该了解前因后果,后人知晓历史,总结失败,才能避免重蹈覆辙,谁对谁错,自有天下良心评判。

您忘了夫君掌握暗卫文档,他不知道很多事,不代表他猜不到背后的恩怨根由,夫君对成国公说过,泰宁侯是活着的恩怨情仇录,可见他早知泰宁侯在武勋中的真正身份。

媳妇只不过在通州住了两天,师兄就用京卫军令做了这么多事,离京前夫君担心您和皇帝总是把朝事当做恩怨,总想一己之力承担。才留给媳妇一句话,还好媳妇没有去塞外,否则持大印的就是亲卫头领,到时发生冲突追悔莫及。”

关大河与秦悦明无话可说,这时候强行做事也不行,楼下已经传来士兵集合的声音,显然京卫正在与暗卫和张家密探对峙。

“哈哈哈~”昭太妃突然大乐,让人觉得他们一个比一个神经。

老太婆却笑着对张维贤和关大河道,“宛平侯这孩子出生暗卫,却从未在阴暗处行走,一身光明磊落的浩然正气,咱们都做不到啊,羡慕、佩服,人家不用你们多事,胜败都敢在阳光下坦荡行走。”

“哼,竖子目中无人、异想天开、我行我素、看上忘下,这种性格必败!大明朝就算无法回到以前,他也是为人作嫁衣。”

关大河冷冷说了一句,又摆摆手对众人道,“算了,也许他注定失败,才代表恩怨最后的了结。”

昭太妃略微笑笑没有接茬,其余人也是同样的表情,胜败与他们何干,又不会名扬天下,又不会雄霸权柄,还不如悄悄传爵。

关大河又看向秦悦明,“你要把他们父子带到哪里?”

“哪里也不去,侯府虽然死了不少人,还是送回侯府去吧,泰宁侯毕竟还是太仆寺武勋提督。”

关大河总算领会了林威命令的关键,“小六只保他们的命?”

“是啊,万一陛下撤爵,夫君可没让媳妇保他们的官,更没让京卫保他们的爵位。”

“哈哈~”关大河顿时大乐,“老夫不杀他们了,让父子俩与武清侯去正阳门当乞丐去,等小六回京自己处理。”

秦悦明不懂他这是什么特殊癖好,思考片刻点点头,“媳妇即将到白杆兵军营,京卫只会奉命行事,诸位前辈告辞。”

等她离开,张维贤也对众人摆摆手,“老夫累了,酒楼有客房,不想休息就滚蛋。”

关大河交代关承武两句,两个老家伙真的休息去了,众人一天一夜未眠很疲惫,那两人却是两天两夜。

阁楼窗口还能看到泰宁侯府破烂的房子,这一切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突然。

丁绍轼和两位侯爷随后告辞而去,刘都督也在昭太妃允许下带沈老三离开。

张之极与关承武在楼下‘办事’,留下皇家祖孙三人,眼睁睁看着泰宁侯父子在楼下被扯掉锦衣,换上破烂的棉袄,与武清侯一起被拖走。

“李少爷啊,一辈子就是个少爷脾气,被慈圣皇太后宠坏了,一肚子坏水,偏偏还是先帝器重的人。哀家入宫十年皇帝从来没碰过,不想孤苦伶仃老死,想着靠李少爷逃跑,没想到他敢做不敢当,还是皇后保住了哀家性命,之后只能做皇后身边的人,名为皇妃,实为女官,泰昌让哀家掌太后印,不过是哀家代皇后给他说过几句话。人呐,都是命,若一开始选择错掉进漩涡,不管如何挣扎都没用。”

昭太妃悠悠感慨一句,似乎一下苍老了很多,两人均无法接他的话,只能沉默应对。

云梦这一天一夜经历太多,情绪大起大落,绝美的容颜泪痕依旧,头发凌乱全是落魄,两眼血红无神,张嘴沙哑说道,

“林威不会饶英国公的,他甚至不会有一丝一刻纠结,张维贤也没想过自己能躲避,大明朝要迎来一场战争,一场京营和京卫的大战,一场皇权和武权的争夺,一场改革与保守的撕咬,一场火器的生死绞杀。”

“不会!”信王淡淡回应云梦,“京城的一切充满以己度人的小人味道,宛平侯能为母妃修墓,能让京卫保护中枢所有人的性命,足以证明他行事敞亮,朝政之争怎么会演变成一场战争。”

昭太妃和云梦齐齐摇头看了他一眼,老太婆更是抚摸脑袋说道,“孙儿说的对,但还是会变成一场战事,宛平侯怎么想是他的事,怎么做却不是他一人说了算,天下事都是相互的,孙儿只看到林威堂堂正正,没看到京城已经被逼到绝境。”

“奶奶,那他们为何不刺杀?您可别说什么堂堂正正,张维贤和林威都不是迂腐的傻子吧?皇兄更不是。”

昭太妃淡淡一笑,旁边的云梦立刻说道,“林威是不屑刺杀,这边是无法成功刺杀,一来宛平侯自己就身手不错,二来他总是在大军之中,没有刺杀的机会。”

“原来如此,侄儿就说不可能他们还没有交锋。”

“由检好似不在乎他们谁输谁赢?”

“当然不是,侄儿是没想到他们如此惧怕林威,还未交手,已经认定自己会失败,在准备身后事了,比东林那些老鼠还胆小。”

云梦认真看了他一眼,摇头苦笑道,“由检的认知简直灾难,你还不知大宁真正的情况,看起来不过是一场意气之争,其实朝廷无论胜败都已经败了,等到夏季塞外显露獠牙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实力,林威即将获得朝政和战争的双重胜利,武力不过是实力的简单展示,宛平侯从江南回京后,他的实际影响力将会立刻在方方面面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