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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圣环节很完美,传出去百官定会感觉到头顶悬了一柄剑。

天启挥退众人,留下丁绍轼和张维贤,皇帝想与自己的老师说说话。

杨涟之前可遇不可求的单独召见,回朝第一天就碰到了,面对皇帝多少有点欣慰。

但来到偏殿,看到锦榻边闭目打坐的清丽身影,顿时又降低不少热情。

等看到皇帝略微吃力上榻,抓过一个枕头垫到后腰,他又很吃惊。

皇帝看起来比他还虚弱,好似连自己的身子都撑不住。

“陛下病了?”

杨涟脱口而出,关心之意溢于言表,皇帝笑着摇摇头,还未说话,闭目打坐的云梦突然道,“沉溺房事哪会不累。”

我去,皇帝和三人集体尴尬。

但杨涟又转向云梦,“公主殿下病了?”

云梦回答很快,“嗯,肺经阻滞,不宜剧烈动作。”

杨涟没听懂,天启哭笑不得摆摆手,示意三人落座,才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皇姑天下无敌,却在江南众目睽睽之下输给宛平侯,朕有点明白他为何能在辽西独断尸山了。”

张维贤和丁绍轼根本没有接茬的欲望,杨涟却很认真道,“宛平侯走的是一击必杀、穷追猛打的战场路数,面对力气过人的男子可能吃力不讨好,善使巧劲的武艺在他面前是自讨苦吃。”

云梦双目微开淡淡扫了他一眼,“杨大人还懂武艺?”

杨涟点点头,“从辽西众将嘴里听来的,微臣不是太懂,但知道他善于以寡击众,遇到武艺过人的敌将他不会多纠缠一回合,有那功夫又能杀敌两人,四万将士战死觉华岛,冲天血气的头领是宛平侯,若没有他,大明朝如今定面临生死威胁。”

这话里有话,不谈武艺,云梦也不想多说了。

小内侍给每人放下一杯茶,皇帝端着喝了一口,才对杨涟淡淡问道,“杨师傅想举荐蓟州兵备道韩同回朝?七品官连升三级、再升三级、再再升三级也不过是个知府或布政副使,杨师傅想让他做什么?”

杨涟可能思索了很久,看看屋内一文一武,语气凝重问道,“朝廷知晓朝鲜如今的情况吗?”

张维贤和丁绍轼依旧没反应,皇帝嘴角微微一撇,“杨师傅又想说宛平侯强制把藩国纳入大明疆土?”

杨涟点点头,“微臣到现在都很难明白毛文龙和宁远伯是如何做到的,但朝鲜王在他们面前如同奴婢,朝鲜贵族看到他们更是心惊胆颤,朝鲜百姓倒是…夹道欢迎,奇怪又自然,可惜微臣没时间过多感悟。”

“没什么可奇怪的!”张维贤突然插话,“杨大人去朝鲜迟了三个月,毛文龙缺的是钱粮,不缺猛人,宛平侯给他们提供钱粮,又给他们提供胆子,朝鲜十万兵完全是泥塑,五千骑军所向披靡,整个过程甚至没有两个月,连最南边的济州和釜山也逃不过水师屠戮,他们想继续做王、做贵族,只能乖乖低头听话。”

杨涟听完向天启郑重拱手,“陛下,听起来毛文龙似乎在行董卓之事,但微臣在朝鲜待了将近一年,这个看法改变了,朝鲜还处于春秋战国时期,王族和贵族高高在上,平民连最基本的权利都没有,他们全是奴隶,妻儿都属于地主,平日光腿光胸,似未开化之地。

儒学东传千年,很多朝鲜人到山东学习,也有很多中原儒生到汉城,但仅此而已,我们看到的只有汉城,朝鲜百姓简直生不如死,难怪谁打他们都不堪一击。”

天启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说,杨涟抿一口茶再次说道,“朝鲜的现状不能看做是一个边镇,也不能看做是一个藩国,宛平侯用了短短一年时间,就完成了对朝鲜的控制。

平壤以北现如今完全属于东江,西边沿海肥沃的土地由辽民种植,朝鲜百姓都在山里采矿、打猎、采药,南边的粮食又全部提供给东江,五十万辽民家家有人当兵,家家有人做工。

他们更…更像一个超级大工坊,种田不缴税,谁都能分到饱腹的粮食,当兵只有赏银,却又都抢着去当,他们连煮盐都一起,家家不缺盐。

这样一个工坊需要海量的人管理,但现实偏偏不需要,他们还有余力垄断与东虏的走私,甚至在兵堡直接交易棉布和盐茶等物资,这样的东虏不可能是威胁,宛平侯随时可雷霆消灭。

微臣举荐韩同,是他被迫管理几乎朝鲜所有物资,他的确有过人的精算能力,但更关键的是下面如臂驱使的执行方式,大明不缺天纵奇才的账房,微臣是想让韩同把这种执行办法带到户部,做户部侍郎兼顺天府尹。”

杨涟说完,偏殿沉默了一会。

顺天府尹是大明朝的特例官,必定会兼任户部侍郎,平日在顺天府当值,掌管京城内外所有国库安防。

杨涟反着来,让户部侍郎兼任顺天府尹,不是不可以,反正是个名义,但杨涟的潜意思是建议朝廷推行朝鲜的府库管理方式。

天启看一眼张维贤,略微点头,“朕同意,若非杨师傅举荐,朕还以为宛平侯意图文武控制京城,就算他是朱明英雄,也难免树大招风。”

但杨涟又收回去了,“陛下,时间不合适韩同回京的确会成为众矢之的,微臣…有欠考虑。”

天启没有与他在这问题上纠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稍微坐直身子,“杨师傅没有及时回朝,还记得是什么原因吗?”

“回陛下,林威一身血气,做事不知妥协,他不是随便可以背黑锅、为君分忧的武勋,既然福王落罪不可避免,为何不再派一队钦差。”

“哦?杨师傅愿意去吗?”

天启反讽了一句,但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杨涟立刻起身,

“微臣领旨,清明节后马上奔赴洛阳,福王意图颠覆皇权,有谋反之实,就算是藩王,也罪不可赦。”

天启发愁了,低头捏捏眉心,本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动作,但皇帝忘了杨涟对他很熟悉…

食指与拇指揉过眉心,留下两道浅浅的惨白印迹,虽然很快恢复,但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身体反应,杨涟还真懂一点医术,猛得到皇帝身边抓住手腕,“陛…陛下病了?”

“放肆!”

天启大怒,甩手挣脱,杨涟被甩了个趔趄跌倒,皇帝又瞬间收起怒色,冷漠开口,“杨师傅多虑了,朕还年轻,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