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威终于看到了徐希皋,他呆滞眼神看着几颗脑袋,好似从未想过失败后还能见到这种结局。
“徐希皋!”林威突然大吼,声音响亮进入每个人的耳朵,“你为做虚无缥缈的权臣,勾结两侯一伯、勾结内城指挥使,制造大灾残忍杀害三万百姓,杀害三太子,如今又妄图弑君,不是陛下要杀你,是天下万民要杀你,是天地良心要杀你,林某代表天下良心,叛你满门抄斩、断子绝孙!”
“啊!”徐希皋仰天惨嚎一声,突然抽刀冲了过来。
林威伸手制止上前的亲卫,等徐希皋靠近时快速向前一步,一下撞到怀中,抓住手腕,猛得抽刀插入腋窝…
一声惊天惨叫,定国公躺在院中,他的右臂却在林威手中。
剧痛让徐希皋啊啊打滚,林威扔掉右臂,上前一脚踩住胸膛,双手握刀狠狠砍向左臂…
无臂男这次直接晕了过去,林威依旧不停,大力砍向双腿,瞬间制造了一个人彘。
林威面无表情直起腰,抹一把脸上的血迹,关承武和伍大牛这时来到身边,林威刀指叛军猛得大吼,“兄弟们,这是阜财坊亲军的血仇,别人不得插手,我们亲自来解决。”
说完把面罩一戴,关承武又递给他一把刀,师兄弟三人铁甲铁面双刀,齐齐冲向叛军。
如此‘二愣子’的打法,让乾清殿内皇帝和文武齐齐跑出大殿,但看到三人的勇武,再次无语。
他们不止三个人,墙上和乾清门外进来二百人左右,全部铁甲铁面,奔着虐杀而去。
个个生猛无比,二百人杀得两千人不断向中间拥挤,尤其是林威和关承武,专门抹脖子,砍死还不解恨,非得剁下来。
朝臣们没见过觉华岛的林威,却见识了禁宫的宛平侯,心有戚戚,想说点什么,喉咙又被杀气堵死。
丰城侯还跪求饶命,被林威抓住头发,一刀从嘴里灌了进去,直没刀柄,大力一挥开膛破肚。
狠辣如斯。
这一刀让叛军彻底崩溃,有很多士兵互捅直接自戕…
不知过了多久,禁宫针落可闻…
林威又像一个地狱走出来的血人,冰冷的声音从面罩下传来,
“徐希皋、两侯一伯、六卫指挥使和内城指挥使全部挂到正阳门示众,清明节当日挫骨扬灰祭奠冤魂。”
京卫哗啦一声收起武器,涌入院中开始打扫残局。
林威一步一个血脚印来到玉阶前,文武大员面对血人齐齐退了两步,面罩后的眼神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对呆滞的魏忠贤道,“魏公公,内侍呢?出来洗地了。”
魏忠贤猛得打了个哆嗦,“哦…哦…咱家马上安排。”
他回头想看一眼皇帝,才发觉天启不知何时回乾清殿去了。
“陛下!”乾清门外传来一个哭嚎声,田尔耕哭丧脸进入大殿匍匐下跪,“陛下啊,该死的反贼,他们杀了桂王、惠王、瑞王三位藩王,十王府被烧掉百多间房,微臣已斩杀反贼,是原五军都督府致仕都督郑养性。”
皇帝没有回答,因为又来一个大太监,此人泪流满面,“陛下啊,逆贼进入仁寿宫,残杀三十位太妃、两位公主,仁寿宫被屠戮殆尽。”
文官阵营有人想说应该诛九族,猛得想起来叛贼全是勋贵,他们不仅彼此联姻,更是只有皇帝能定罪,让他们一个个难受无比。
林威这时一人孤站乾清殿门口,面罩后的眼神瞥向皇帝身边的少年,信王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平淡的模样,既没有对叛贼的惶恐、也没有对血腥的不适,不得不说,皇家都是‘天才’。
御座的天启停顿了一会,才淡淡吩咐道,“内阁公布逆贼罪行,朕赦免京营军户家眷之罪,百户和哨总以上斩首,抄没一公两侯一伯七指挥使府邸和外庄,内库查抄京城府邸,外庄和田产由宛平侯犒赏有功京卫。
从今天起,镇远侯正式提督禁卫,肃宁侯提督左军都督府,原属定国公京营一半由定西侯提督,英国公继续总领五军都督府,成国公暂时驻守皇城守卫衙门,总领皇城守卫。
宛平侯两日后启程继续做钦差,锦衣卫抽调一千缇骑跟随听令,收集藩王罪证,福王一系所有宗室押回京听审。
礼部和内廷完成各位太妃、藩王和公主下葬之事,朕不想去见她们,三日后送到皇陵妃墓。”
天启说完环视殿内一圈,好似问他们有什么补充,众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门口一身红汤的林威身上。
这出闹剧结束了,宛平侯是大功臣,虽然有点薄赏,却进一步成为权臣,但朝臣全明白,林威不是那种明面上的权臣,而是任何事都能插手的‘皇帝近身权臣’,有先斩后奏、临机决断权力。
这家伙通过肃宁侯执掌京营五个卫,加上京卫掌印节制塞外的身份、以及世袭千户掌暗卫,一个体型庞大的实权大将,完全具备独立行事能力。
林威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微微拱手,“请陛下允许微臣先行告退,趁天色未黑,微臣想去祭拜亲人。”
文武大臣内心齐齐松了口气,尘埃落定前您可别再回来了,怕了。
功成身退才是大忠臣,天启满意点点头,“此乃人之常情,林卿家节哀!”
林威客套一句退出大殿,外面尸体已被清理的差不多,从值房撵出来的宫人内侍一桶水一桶水洗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乾清殿众人望着林威干脆离去的背影,内心戏各不相同,天启摆摆手,“内阁丁卿家留下,其余人散了吧,锦衣卫和京县注意这两天的京城动静,兵部马上安排新的内城指挥使,不得荒废城防。”
众人躬身离开,大殿留下丁绍轼、云梦公主、关大河,还有一个意外,天启扭头看向信王,“皇弟有事?”
朱由检望着远处的宫墙出神,闻言赶紧躬身,“皇兄恕罪,宛平侯好像缺乏制衡,容易成为众矢之的。”
“哈哈哈~”天启突然大笑,“皇弟啊,没人制衡的宛平侯才规矩,谁去制衡谁倒霉,让他无法做事就是让朕难堪,你不懂朝事,回去吧,魏忠贤会重新安排内侍保护十王府。”
“是,臣弟多嘴了,臣弟告退!”
信王不是出宫,而是到后宫接王妃去了,丁绍轼没有插嘴兄弟俩的谈话,但望着信王背影略微皱眉,然后又看向云梦公主,疑惑问道,“公主殿下很失落?信王好似对宛平侯有特别的好感,殿下最好管管皇家,以免被有心人利用。”
天启摆摆手代替皇姑回答,“丁卿家不知道林威曾经给刘姨娘修坟吗?皇弟当然对林卿家心怀感激,朕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
丁绍轼就是‘意思’一下,皇帝不在意,他也无所谓,“回陛下,微臣还在联系,东林党人已被赦免,学院被捣毁后群龙无首,但东林党多为清流,实务大臣少之又少,杨涟、左光斗、魏大中已成为宛平侯幕僚,汪文言是魏公公门客,其余人大多名声有刺…”
“等等!”天启突然打断,“朕让你联络人重整六部、归治塞外,不是让你提拔小官,当前朝政需要声望隆隆的旧臣,杨师傅的脾气朕知道,他已不是东林,更不可能给林威做幕僚,而是天地孤臣,下旨起复杨涟、赵南星任都察院左右都御史,私勇出塞出海,朕需要敢做事、能做事、有威望的老臣来监察武勋,尤其是塞外,非这两人不可。”
“微臣遵旨,陛下,科道言官与六部…”
“好了,你去与魏忠贤商议,变动人数不得超过三成,朕给你这个声望,丁卿家好好做事即可,等半年后杨师傅和赵南星择一人入阁,彻底恢复内阁六部秩序。”
“陛下圣明,微臣肝脑涂地,誓死报效皇恩。”
天启点点头,丁绍轼也走了,殿内只剩下三人,皇帝淡淡一笑,有点得意,歪头看向关大河,“关师以为如何?”
关大河今天神色一直很落寞,开口说了句不相干的事,“陛下,微臣想回侯府,徒弟们有他们的人生,微臣在禁宫对他们不会有任何影响,微臣也懒得一直教导,都是成人,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天启眉头一皱,“关师对朕聚拢皇权不高兴?”
“当然高兴,陛下一日之间打碎勋贵一体,重组京营和皇城守卫武勋,重组六部都察院,抬高京卫制衡都督府,又重用旧臣安抚士大夫,都察院监察武勋,陛下是英主,但关微臣何事?微臣快入土了。”
这话说的很不客气,天启想了想,微微摆手,“关师自便吧,朕还不会蠢到为难你。”
关大河露出一脸苦笑,“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云梦和陛下也算微臣看着长大,人老了,既想保护后辈,又怕他们不规矩,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小六已位极人臣,不是微臣能教导的人,微臣寻个地方清净养老,陛下也不用再找老头子,您保重。”
虽然听起来很别扭,天启还是起身虚请相送,“关师自便!”
关大河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失在乾清门,天启望着老头背影,发现他突兀变老了,刚才不是还拉强弓吗?对林威的杀性很失望?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了想没头绪,天启轻轻甩甩头,看着院中的血迹露出一丝微笑,朕终于可以睡个放心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