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舒,西医世家的孩子,她二十一岁成为医生,是靠着自己的实力,家庭优越,但褚家讲究能者居之,毕竟西医事关患者生命,大意不得,且当医生总是直面人类的生死,没有强大的内心是无法胜任这份职业的。
褚舒一直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她是医院最年轻的女医生,也是患者口口相传医术好的医生,时间长了心中难免有些骄傲,心绪就不太平稳,家里人看出她的问题,所以这次唐市地震愣是把人派来了灾区。
家里人想着褚舒在灾区见识了自然的强大,人类的弱小,还有旁的医院医生的精湛医术,整个人能沉浮下来,家人用心良苦。
褚舒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伤者,虽然她是外科医生,但很多伤者的情况是她无能为力的,例如薛邶。
西医、中医一直有争论,西医瞧不上中医,因为中医见效慢,思想陈旧,西医立竿见影,推陈出新。
内伤的人,中医只能靠着药调理,而西医动个手术就能好。
作为西医世家的子弟,又是西医医生的褚舒在得知灾区来了一个擅长中医的小姑娘,心里是不屑的。
可当她知道薛邶服用的药丸是出自她的手,褚舒就耐不住的好奇和惊诧,毕竟她第一次知道中医里竟然有这么强大的药丸,一颗就能吊住人命,让她束手无策、无法止血的伤口得到好转。
等褚舒见到岑曦,心里更是震惊,比她还要年轻,模样也顶好,瞧着瘦瘦弱弱的,这样的人真能制作出救命的药丸?
可等岑曦一手金针给薛邶彻底止血,又配合别的医生给其他伤者进行止血助力手术,亲眼所见让她不得不信眼前的这个中医小姑娘有一身恐怖的医术。
褚舒虽然是西医,但自家西医世家的关系,她也跟不少家族打过交道,其中不乏中医大家、中医名医等,可哪些不是上了年纪才名气大些,就是那些老名医都不知道有没有她现在见识的岑曦能力强。
第一次,褚舒有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想法。
可一直以来的傲气和顺畅让她不认、不甘,所以在灾区又送来一个伤者,还是孩子,又突然晕过去的情况下,毅然出手为小姑娘动手术。
虽然存有一股子比拼的想法,但对待任何手术褚舒都是极其仔细认真,可没想到依然出了大出血的事。
在众人想找岑曦来止血的时候,她心里是抵触的,但没有出言反对,因为她知道比起气性,人命是最重要的。
可也架不住岑曦开口说话的时候,她用自己的理论实践知识进行反驳和嘲讽,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幼稚。
等岑曦真的止住血,让他们有机会把小姑娘救活后,也展露出了褚舒的问题,她没有把手术做好。
这个打击可比任何时候都大,让褚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逃避,所以她跑出了手术室。
岑曦出了手术室帐篷看到的就是坐在大石头上的褚舒,她茫然得看着远方,似乎没有焦点,岑曦看了一眼就迈步走了。
“你怎么这么厉害。”突然的出声让岑曦停了脚步,转身看去,褚舒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很厉害了,我从小就聪明,读书跳级,这么年轻就当上了主治医生,跟我同龄的不是在厂子里做普通的工种,就是还在念书,也有下乡的。”
“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这次来唐市能遇到你,还让你看到了我出丑的一面。”褚舒自嘲道。
岑曦有些疑惑,她跟这人不熟吧,怎么听着对方像是跟自己在谈心?
“你不用怀疑自己,你本来就很厉害。”岑曦如实道,“只是我更厉害而已,世上像我这么厉害的中医应该没有了吧。”
岑曦说完还自我认同般点了点头,然后挥挥手算是跟褚舒打招呼再见了。
褚舒目瞪口呆,看着岑曦的背影迟迟回不了神,等看不到人影了,她才慢慢恢复自我意识,然后就笑出了声。
她本以为自己够骄傲了,没想到遇到了更有甚者,不过对方有骄傲的资本,而自己还得多多努力,因为对方能这么坦然直白的说出自己最厉害的话,而在西医领域,她远远还没有这个自信。
岑曦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直接激励了一个人,一个未来会有大成就的西医大家。
岑曦回到休息的帐篷后,薛邶已经醒了,她兴奋得上前,探头直接浮于薛邶脑袋上空,“醒了?有没有哪里疼?肚子饿不饿?口渴不渴?”
薛邶就这么直愣愣看着上方笑得好看,但穿着打扮略显狼狈的岑曦,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怎么了?伤口很疼?”岑曦看着薛邶仿佛要哭的模样焦急问道。
“不疼。”薛邶咧嘴道,然后抬起右手轻抚上了岑曦的右脸,“累不累?”
岑曦笑着挑眉,“我什么能力你还不清楚,分分钟搞定的事,不累。”
薛邶鼻子都酸了,白皙脸蛋上那以往从没有过的一圈淡淡青黑昭示着眼前之人都没怎么睡觉休息,怎么可能不累。
“我已经没事了,你睡一会儿。”薛邶低声说道。
岑曦乖巧点头,她是真有点累了,不过在躺到自己被窝之前还是先把薛邶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烧,伤口重新换药包扎,然后给他嘴里喂了一颗药,薛邶问都不问就直接吞下。
给薛邶喂了一点热水,见他不想吃东西,一脸又要睡觉的样子,岑曦才躺下休息。
没一会儿身旁传来平和的呼吸声,这是睡着了,薛邶睁开眼睛侧头看向睡得香甜的岑曦,心底一片柔软,他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贺璋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好兄弟一脸傻样紧紧盯着岑知青的画面,他手里端着白粥,走近坐到薛邶床边。
“吃点?”贺璋说道。
“你把人叫来的。”
“嗯,岑知青真厉害,不然你小命这回可就交代在这了。”兄弟好了,贺璋又开始说笑,不过眼底的关切能看出这次的事也让他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