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仪的面上也有些担忧。
“二皇子的瑞庶妃同我们府上的时庶妃同时有孕,且那位瑞庶妃的肚子,还要略大上一个月。虽说圣上因其这一胎是双胎而多加关注与赏赐。但你我关起门来说些体己话,这双胎若是龙凤胎亦或是一对小皇孙,那自然是大吉之兆。可若是一对小郡主,那可就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到时,你说时庶妃的肚子,会不会招人眼?”
若是瑞庶妃生下了一对小郡主,而时苒生下一位小皇孙……
二皇子和谢家,绝不会允许这等意外出现。
所以,这些时日,她们绝对要谨慎起来。
时庶妃腹中之子若是出事,谢家绝对会将锅甩到她们二人身上,造成一副后宅争斗的假象。
郑木槿和周耀仪忧心忡忡之时,时苒倒是很淡定自若。
谢家现在自然不会出手,毕竟自己便是他们安插进来的暗桩。
且现在公仪穆他们都还以为自己有孕一事是假的,都在等着自己如何借这个莫须有的孩子给公仪朔挖坑呢。
公仪朔这些时日,倒是整个人沉静了许多。
他依旧睡在书房,依旧每日来看望时苒。
会仔细询问时苒腹中孩子的情况,也会同时苒商谈如今朝中局势以及下步计划。
但是,并不像之前那样急切却又不知办法了。
时苒对此倒是颇为满意。
她对公仪朔虽然并无任何男女之情,但公仪朔是她选定的合作伙伴,时苒自然是希望他能够更像一个合格的君王。
太过沉溺感情或是太过无情,对于如今处于夺嫡之争旋涡的公仪朔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圣上可是在看着他呢。
“父皇短短一个月,已经给公仪穆府上赏赐了四次。公仪穆一开始还觉得是父皇看重,如今孤瞧,也是有些惶恐了。”
公仪朔嘴角挂着讥讽,显然对公仪穆如今的处境是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这般频繁的赏赐,用看重来形容都有些轻了。
公仪穆如今也开始渐渐觉得压力大了。
这简直是必须要看到一对龙凤呈祥才能收场的程度了。
一对皇孙甚至都不够了。
可谁能保证,瑞庶妃腹中的,一定是一对龙凤呈祥呢。
“马上,还会有他更惶恐的时候。”
时苒手中捏着一颗白子,正在和公仪朔下棋。
如今的棋局,时苒已经锁定了胜局,吃掉了公仪朔全部的生机。
公仪朔也不挣扎了,将手中的黑子扔回玉石棋盒中。
“怎么说?你要对那位瑞庶妃下手?”
时苒一直没有同他明说这一局棋中,她要如何用司天监的预言,来搅乱这整盘棋局。
周庶妃怀孕的消息传出来时,公仪朔本以为这就是时苒的暗招了。
将那个预言安到公仪穆的头上,用帝王的疑心来捧杀公仪穆。
但如今看来,显然还不止。
时苒轻轻一笑。
“妾身对周庶妃下手作甚。她这个孩子,本就是用药才怀上的,前几个月为了瞒住太医诊脉,也不惜对自身用药掩盖脉象。她对自己的家传医术自信,却不知,有时候过于自信,却不是一件好事。”
人的体质本就各有不同,周庶妃也并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不过是赌。
赌自己服下的那些隐瞒胎像的药对自身,对孩子,并无什么影响。
可惜,周庶妃赌错了。
几日后。
公仪穆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太医,厉声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眼前这个太医,是景贵妃的心腹。
此时,太医面上满是无奈之色。
“殿下,瑞庶妃如今已有流血之症,且血流已有三日之久,虽然瑞庶妃自己配了一些药服下,但仍是无法阻止血气下涌。如今,已经是滑胎之像。便是用尽手段,也不过拖延上一两日而已。微臣无能,怕是无力回天了。”
一旁刚刚入府的侧妃谢氏也是白着一张脸。
她才刚刚嫁进来几日,便出了这等事。
虽然自己心中也不希望这个周氏能够平安生下这对祥瑞之子,到时影响自己的地位。
可如今发生这样的事,她这个刚刚掌家的侧妃,势必也是要受到连累的。
听到太医的话,公仪穆的脸已经沉得发黑了。
周氏有孕的欣喜这才几日,就出事了。
他早就该知道,这个周氏既然能够做出私自隐瞒有孕的事,便不是个安分的。
可谁能想到,周氏这一胎其实根本就不安稳,但皇上的抬举,府里的看重,让周氏根本不敢说出胎像不稳的真相。
她只能私下偷偷用各种手段稳固胎像,力求让太医的每一次诊脉都发现不了异常。
她在赌,赌月份大一些情况就会好了。
赌再熬上几个月,到时候哪怕七个月生产,也能拼一把了。
可就像时苒说的那样,周氏对自己的家传医术太过自信。
她在几日前开始出现了下红之症,熏艾,服药,各种手段都用上了,却依旧止不住这血。
终于,周氏害怕了。
她主动告诉了公仪穆自己胎像不稳之事。
尽管公仪穆立刻便请来了太医,可依旧改变不了这对所谓的祥瑞之子,马上就要保不住了的现实。
公仪穆此刻,已经是脊背发凉。
他不敢想象,父皇如此看重周氏这一胎,若是周氏小产的消息传到宫里去,父皇会如何?
钦天监的祥瑞之言,到时候就会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不,还有摇光!
公仪穆此刻还尚有清醒理智,他立刻准备让暗卫传信给时苒,让其改变之前的计划,不必拖公仪朔那两位侧妃下水了。
直接赶在周氏之前先行“小产”。
到时候,好分散周氏小产的注意力。
可他的步子还没挪动,内室里周氏的婢女一脸惊慌跑了出来。
“殿下,不好了!我家主子血流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