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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数小时的紧张抢救,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快步走出,深邃的眼睛中透出疲惫之色。

显然,手术进行得并不轻松。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地上的许母第一时间爬起身,窜上前扯住医生的衣袖急声呼喊。

医生拨开许母的纠缠,往旁边退后几步后,方才开口道出情况。

“手术还算成功,病人的状况稳定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他粉碎性骨折的一只手和一条腿已经截肢掉,以后生活恐怕不太方便……”

许大茂伤得最重的部位是手臂和腿,躯干只是皮外伤,经过医生的全力救治,顺利保住性命。

“什么?”

听闻此言,许母瞪直眼睛,仿佛失去魂魄,再度跌倒在地上,捂着嘴哭出声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我家大茂才二十多岁,缺胳膊少腿,该怎么活啊……”

寄予厚望的儿子落得这个下场,许母实在无法接受。

站在旁边的许富贵长叹一声,没有多说,只是默默扶起妻子,给爱人一个肩膀依靠。

儿子发生意外,许富贵也是无比心痛。

只是他作为家里唯一完整的男丁,不得不坚强。

要是连他都崩溃,许家就没指望了。

坐在旁边椅子上的何雨柱听到死对头残废,脸上没有一丝喜悦,反而布满阴霾,脑袋埋得更深,默然无语。

何大清等几位厂干部情况稍微好一些。

许大茂保下一条命,这次事故的严重性下降不少,他们身上的担子能轻松些。

“病人还需要继续接受治疗。

请家属跟我过去签一下字。

还有,不要挤在病房门口吵闹,打扰病人休息。”

待到许家夫妇情绪稍缓,医生继续工作流程。

灾荒年间,生活不易,这个冬天因各种原因丧命的人有不少。

活下来的许大茂可比那些人幸运。

“何厂长,我家大茂是因公受的伤,你们可不能不管啊。”

悲伤过后,许富贵率先恢复冷静,一开口就想为这次事件定下调子,给儿子争取利益。

许大茂伤残已成定局,既要负担高额的医疗费,又要为后面的生活做打算,没有钱可不行。

“许大茂是轧钢厂的员工,厂里绝不会放任不管。

等我们开会讨论一下章程,一定给予他妥善安置。”

不管怎么说,许大茂都是工作的时候受的伤,厂里总得给个说法。

而且,安置许大茂的钱由公家出,不会损害到干部们的利益,何大清当然不会阻挠。

“好,我代大茂谢过组织了。

只是我们夫妇俩来得着急,身上没带够钱。

何厂长能不能帮忙先把医药费垫一垫。

等后面再从安置费里扣除。”

许富贵扶着妻子诚恳地询问道。

许大茂在车间工作几年却没多少长进,到出事前拿的还是一级工的薪资。

他平时总喜欢在外面拈花惹草,日常开销很大,几乎没存下什么钱。

现在出了意外,连医药费都得父母来垫付。

儿子没了指望,许富贵的钱包捂得更严实,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老本。

医药费能借就先借着。

“真不好意思,我也是从厂里直接过来,身上没带钱啊。”

何大清说完向前移动几步,挡在何雨柱前面。

何家有钱,但不能轻易露富。

许大茂的事厂里自会安排,稳稳走流程就好,没必要凑上去惹麻烦。

许家父子本就不是好人,突发意外,被逼到墙脚,更有可能做出些极端的事情。

农夫与蛇的案例,何大清见过不少。

他可不想自己的善良错付。

没能从何大清手里借到钱,许富贵又看向旁边的几位干部。

“实在抱歉,我们身上也没带钱。”

许大茂所属车间的主任被盯得有些发毛,不得不站出来解释。

意外身残的许大茂固然可怜,但知晓内里的人会更觉得可恨。

这瘪犊子在厂里不好好工作,成日偷奸耍滑屡教不改,最后整出事端,还要连累别人,端的是不当人。

见厂里的人都不肯伸出援手,许富贵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携妻子转身离去。

……

许大茂脱离生命危险,何大清一行各自散去。

年节就在眼前,厂里大部分干部都回家了,不可能把他们再召唤回来。

安置的事还是等到年后再讨论。

回到院里,何大清迎面就碰上一群过来打探消息的邻居。

许大茂的事可是一件大新闻。

大多数邻居都想凑凑热闹,顺便表示一下关心,刷一下名声和存在感。

其中,易忠海最为热忱。

许大茂能得救,少不了他一份功劳。

而且,这次意外对易忠海来说,未必不是个机会。

处在现场,易忠海比邻居们更清楚许大茂的情况。

不死以后也别想继续在轧钢厂干活。

许大茂的岗位注定要空出去。

许富贵在厂外面有工作,许母柔弱无力,干不得重活。

许家在四九城也没听说有什么亲戚。

因此,许大茂的工作岗位大概率要卖出去换钱。

到时候,刘光齐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大清,你可算回来了。

许大茂怎么样,他还好吗?”

易忠海挤开人群,来到最前头,一脸担忧地询问道。

“许大茂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正在医院躺着。

大家不用太担心,都散了吧。”

心累的何大清不想跟邻居们啰嗦,大略说完情况就拉着儿子躲到小院里。

远离喧闹的人群,四周一片安静,何雨内心的波涛却久久不能平息。

“爸,许大茂他以后真的就……”

“手术都做完了,不用再胡思乱想。

人各有命,这是他命里的劫数,跟别人没有关系。

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行。”

何大清拍拍儿子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许大茂是典型的作死例子。

但凡他平日肯下功夫,不偷奸耍滑,不违反操作守则,就不至于落到现在的地步。

何雨柱拍着大腿,想了许久,最终只剩一声叹息。

“嗨,这个混蛋,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