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夜晚凉风习习。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易忠海大惊失色，内心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光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忠海瞪着眼，俯身认真询问道。
刚刚还在想着认儿子的事，刘光福就主动贴上来。
就像瞌睡时有人递枕头，实在太魔幻了。
“我爸不喜欢我，还成天打我骂我嫌弃我。
易大爷，您家里没孩子。
要不我给您做儿子吧。”
刘光福噙着小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刘海中平日里总喜欢打孩子，还不把这种行为放在心上。
殊不知，打多了会对孩子造成多么可怕的伤害。
活在棍棒的阴影下，刘光福对父亲的感情早就消耗干净。
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要是能有美食吃，有好日子过，刘光福绝不在意出卖父亲。
“光福，你年纪还小，不懂事。
你爸打你，也是为你好。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爸呢？
这可不孝顺啊。”
易忠海嘴上严词训诫，心里却生出悸动。
刘海中的所作所为，院中邻居都看在眼里。
上次春节直接把孩子打进医院。
平常就没一天不打孩子，有时候一天还要打好几次。
弄得刘光天、刘光福一直在院里乱窜。
期间还惹出不少事端。
刘海中手段这么狠毒，俩孩子要是能感恩才奇怪呢。
易忠海自问，要是有一天当爹，绝不会像刘海中那样。
“我爸他每天都打我跟二哥。
有时大哥回家也要一起挨打。
我们都快被打死了。
院外那些人都说，我跟二哥不是爸亲生的，是从外面捡回来的。”
刘光福回想起挨打的经历，顿时感到十分委屈，眼泪哗啦啦流下。
一边哭一边掀开衣服，露出身上的伤痕。
仿佛是在控诉刘海中的暴行。
“易大爷，您行行好，救救我吧。”
透过明亮的月光，易忠海将刘光福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尽收眼底。
新伤旧伤，结茧的，没结茧的伤疤密密麻麻布满刘光福瘦弱的身躯。
道出他曾经受过的非人待遇。
易忠海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眼中满是骇然之色。
他知道刘海中喜欢打孩子，但没想到下手居然这么狠。
难怪春节时，能把二儿子打进医院里。
这手段，端的是狠辣不留情。
能做到这份上，也是院里独一份。
“嗨。”
易忠海长叹一声，扭过头不再去看刘光福身上的伤。
“你终究是你爸的儿子。
这事我不能轻易答应。
你先在我这儿住一晚，等以后再说吧。”
易忠海转过身，找几张凳子和木板给刘光福搭张小床。
让孩子暂且睡下。
做完一切，回到床上的易忠海长舒一口气，心里一团乱麻，不得平静。
“老易，你看光福这孩子怎么样？”
旁边，闭着眼的姚敏突然开口问道。
易忠海起身的时候，姚敏就一直保持清醒状态。
刚才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楚。
她对认刘光福当儿子的事并不抵触。
都是一个院的孩子，大家知根知底。
刘光福平时虽然顽皮些，但没做过什么坏事。
总比从外边带回来的生人可靠。
“好是好，只怕老刘那暴脾气，不会轻易答应。”
刘海中不点头，想收留刘光福可不容易。
“老刘这次得赔何大清一百万。
再加上他们父子俩的住院费，还有过去一年各种花销。
手头肯定不宽裕。
要是咱们肯给些钱，未必不能成啊。”
刘海中工资不低，日子过得节约，养活一家人之余，肯定能存下一笔厚实的款子。
可积蓄终究有限。
短短一年多时间，刘家事端频发，再多钱都不够消耗。
“这事不能急，先探探老刘口风再说。”
有妻子同意，易忠海更加坚定心中的念头。
这些年，随着夫妻二人的年纪增长，受到的非议和冲击越来越大。
易忠海想儿子都快想疯了。
如今有机会，他绝不会放过。
……
次日中午，姚敏以慰问为由，前往医院侦查情况。
姚敏这次不只要探口风，同时还要趁机做一次检查。
孩子肯定是自己的好。
姚敏决定最后做一次尝试，了断心中的念想。
万一能治好不孕的疾病，就不需要谋划别人家的孩子了。
来到病房内，就见眼眶黯淡的王翠花正坐在床边给丈夫儿子喂饭。
躺在病床上的刘海中双目无神，一脸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双手拢在身前，除去眼睛和嘴巴，几乎处于静止状态。
昨晚的打击对他实在太大了。
被何大清干翻在地的时候，刘海中才真正意识到双方恍若天渊的差距。
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
刘海中这辈子都没办法超过何大清。
会一辈子被踩在脚下。
一想到这些，刘海中就心如死灰，提不起斗志。
另一边，刘光天断掉的腿打上石膏吊起来。
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彻夜难眠，食欲不佳。
自从醒过来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刘光天同样是个心死之人。
父亲的做法实在太寒心了。
只顾自己，完全不顾儿子的死活。
刘光天彻底对父亲失去希望。
他只想快点长大，然后独立出去，摆脱父亲的棍棒和蹂躏。
“翠花，老刘他们怎么样了？”
姚敏拿着一袋柿子来到病床前轻声问候。
“原理邻居们都放心不下，我就带大伙过来看看。”
王翠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手里喂饭的动作没停下，凄声说道。
“他们俩伤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过来。
姚敏，你说我们家怎么就这么苦啊。”
“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有什么难处，邻居们能帮忙，绝不会袖手旁观。”
姚敏嘴上安慰，心中不住腹诽。
刘海中之所以这么惨，还不是因为自作自受？
院里院外成天搞事，还拎不清自己的位置。
何大清是刘海中能惹的吗？
没镜子有尿，也不照照自个儿。
“多谢你吉言了。
只希望他们能早点振作起来。”
王翠花接过柿子，感激地说道。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肯过来看望都算一份心意。
刘家的境况够糟糕了，不能不知趣。
简单聊几句，得到情报后，姚敏便离开了。
刘海中家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
如此一来，易忠海夫妇的计划成功率再提升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