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雨浑浑噩噩地回了宿舍，对于凌平该怎么做，会怎么做，她压根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特别是凌平这样子的大人物，所作所为从来都不是她可以随意窥探的。
对方哪怕舍了“张欣雨”这个id，然后另起炉灶，放在整个壹心面前，估计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只不过那种情况下，受伤的只会是自己罢了。
好在凌平最后给了一句承诺，算是让她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只盼大名鼎鼎的凌总，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吧？
她这样想着，不由又浮起几分忐忑，想来后面几天，估计都不见得能睡得好了。
张欣雨所料不错，凌平确实没打算食言而肥，他沉吟片刻，把杨天真叫过来，将事情说了，然后吩咐道：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好在有人提前通气，我们可以防范于未然，把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杨天真还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听到居然是张欣雨那点破事，不禁皱起眉头，无语道：“一个小网红，犯得着这么大动干戈？”
“张欣雨是推广微博规划中非常重要的一环，虽然不是非她不可，但我这个人向来不太喜欢麻烦。
公司已经投入那么多精力，推翻重来太可惜，你去替她把事平了，也好让她收收心，继续为我们用心做事！”
杨天真撇撇嘴：“知道是些什么黑料吗？”
凌平摇了摇头：“我没问，我也懒得问，但她家境一般，长的又漂亮，其实也不难猜，想一想，大概就是感情上的一些烂事吧。”
“行吧！”
杨天真点点头，不由嗤笑一声：“那你说说吧，我该做到什么程度？”
凌平想了想：“都是些学生，还能做到什么程度？只要能叫她们别乱说就行！”
“这么简单？”杨天真眼珠子一转：“万一她们非要爆料怎么办？”
凌平想了几秒，道：“如果真是冥顽不灵，那就稍微用点手段，吃个教训即可。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等她们知道有些人不能惹，想必也就该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好！”
杨天真点点头，表示理解，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两天后，凌平坐在办公室里，看着一份关于微博动态的汇报文件，边看边挠头，不由自言自语道：“不得了，不得了，还是小瞧了‘欣雨体’的威力，难怪后世评估这段广告词价值三个亿，话题更新的速度也太快了，连皇后大赛的热度都比不了。”
想了想，心里又有些尴尬，自己寄予厚望的皇后大赛，好像又有了点后继无力的意思，反倒是“欣雨体”大火，开始在互联网上迅速流行，似有魔力一般，对着网友们就是一通狂轰乱炸。
而网友们也开心地进行着各种改编。
有离职版：“你只看到给我加薪的额度，却没有看到我工资的基数，你有你的画饼大法，我有我的不屑一顾，你不承认我的努力，我不信你的承诺……但那又怎样，哪怕寸步难行，也要努力追寻，我为自己加薪！”
还有屌丝版：你只看到我在撸官，却没看到我的泪水，你有你的女神，我有我的木耳，你嘲笑我一无所有，不配啪啪，我羡慕你总有白富美……哪怕精尽人亡，也要撸的漂亮，我是屌丝，我为自己代言。”
“……”
总之短短几天，各种改编版开始在网络疯传，或幽默风趣，或妙趣横生，或冷嘲热讽，当然也有昂扬向上、温馨感人的版本，显示出了不一般的传播力。
但正是因为“欣雨体”大火，反倒压住了皇后大赛的热度。成全了张欣雨，却没有成全皇后大赛，颇有点本末倒置的感觉。
他摩挲着下巴，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运作，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动静，抬头望去，却是杨天真回来复命了，只不过脸色有些不好看。
凌平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不顺利？”
杨天真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吨吨吨地喝了几口，这才叹道：“说顺利还挺顺利，说不顺利也不顺利。”
“怎么说？”
杨天真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说道：“我去了一趟无锡，找到了学校出面，约谈了那几个学生。
其他的都还好，一点就透，一人拿了三万块的封口费，还签了保密协议。唯独有一个……”
“有一个怎么了？”
顿了顿，杨天真皱眉道：“有一个叫陈琳的女生既不肯收钱，也不肯签协议，只愿意口头承诺，对这件事保密。”
“哦？”
凌平顿时来了点兴趣，算是让自己从案牍劳形之中找到点乐子。
要知道三万块放在这个年代，那可一点不少了，成年人都不敢说可以做到不动心，更何况还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大学生。
那个叫陈琳的女生不肯拿钱，要么是品行高洁，但现在来看，并非那么回事。
要么就是还存了一点暗地里搞事的心思。
不过能做到对三万块毫不动心，可见家中必有积蓄，至少也是个小富。
凌平笑问道：“你没去打听对方的家庭情况？”
杨天真白了他一眼，道：“自然是打听了的，唉，对方家里有一家农贸市场，一家超市，一年少说也能赚七八十万，真不稀罕这三万块的小钱。”
“那你怎么和她谈的？”
凌平有些好奇，他是有钱有势不假，但面对这些油盐不进的主，还真是有点抓瞎。
要说真为了一句话不顺，就去整人家家里，拜托，他不是黑社会，还是要有点底线的。
杨天真道：“我找了她们辅导员，说明了其中的利害，学校也跟她谈了话，还拿她的毕业证做威胁……”
凌平无语：“这学校也特么挺生艹的！”
换了他易地而处，学校敢扣他的毕业证，那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出来？
“一个大专学校罢了，你还指望手段能有多高明？”
杨天真也有些尴尬，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过后又叹道：“唉，换过来想一想，非常时行非常事，她们都是大学生，轻不得重不得，反倒是学校这种做法，虽然有些粗暴，或许能收获奇效。”
“可……可后来我再想找她谈谈，她却已经拒绝与我见面了，唉，我就是怕……”
凌平抬起头来，便见杨天真面色有些不自然道：“我就是怕她言而无信，背后使阴招。”
张欣雨死不死的，其实跟她没多大关系，反正她也不咋瞧得上那个小网红，唯独差事没办好这件事，令她心里有些羞愧。
她是真没想到，自己在富商名流间尚可做到如鱼得水，遇到这些生瓜蛋子，反而有种使不上力气的感觉。
这事要换了龙丹妮或者杜华来，肯定不会做的这么虎头蛇尾吧？
唉，她心里幽幽一叹：还是修为不够啊！
凌平则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好，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这边来办吧？”
杨天真一愣：“你有办法你不早用？”
凌平笑着摇头：“我这是查漏补缺之法，你那才是根除后患的法子，本就不可同日而语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闻言，杨天真也有些好奇。
凌平道：“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无非就是加强舆论风控，好在现在最火的社区平台都在我手上，给一个小爆料限流，堙没在茫茫互联网中，倒也算是小事一桩。”
“就这？”
杨天真撇撇嘴，心里觉得他这处置也太平平无奇了一些，没有往日操纵舆论，运筹帷幄的玄妙。
凌平有些哭笑不得：“不然呢，你在想些什么？不过几个嫉妒心重的大学生，还非如临大敌，得弄的跟商战一样吗？你不寒颤，我还寒颤呢？”
杨天真却是不咋服气：“那你还派我过去，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凌平道：“我是看你做事细心，才叫你过去，为的就是一劳永逸。”
“好吧！”杨天真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凌平没想到这胖妞还挺傲娇，估计是觉得做这种打杂的小事，有点在龙丹妮她们面前跌面子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道：“行了，事情到此为止，你这两天也累了，给你放一天假，先回去休息吧，再有事情我会叫你！”
杨天真一听有假，心里美的不行，谁叫白嫖的才是最香的呢！
她噔噔噔地走了，凌平只是轻笑一声，继续低下头去忙。
几天后，果然有人报告上来，说豆瓣上面有人用新号写了一篇爆料长文，正是关于张欣雨的黑料。
好在凌平早有预料，并不惊慌，看了眼长文，发现里面虽然有点添油加醋，但大体公允，并没有夸大其词的地方。
也就是说法务部派不上用场，他心里颇为遗憾，只能指使技术部将帖子沉了。
然后就将这件事通知了微博那边，微博那边又通知了张欣雨。
张欣雨暗暗松了口气，大约不用失去未来的荣华富贵了吧？
她本想和凌平道个谢，顺便拉近一下关系，可惜负责人告诉她，凌总并不是那么好见。
她也只能熄了心思，开始专注起皇后大赛来。
打开电脑，登录qq，一看，好家伙，群又满了！
只见上面显示着：张欣雨全国后援会20，已满！
下面则是一溜的张欣雨后援会全国1，已满！
张欣雨全国后援会2，已满！
……
她暗暗一算，一个qq群五百人，这里有二十个，大约就是一万人，如果保底每人有十张票，那一天就是十万张票……
张欣雨心里顿时砰砰乱跳，既惊讶于这么恐怖的票数，同时又觉得这种模式好熟悉。
这不就是小铃铛刷单那一套吗？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成饭圈了？
渐渐的，张欣雨内心深处生出一股窃喜，她可是经历过凌平时代的人，太清楚小铃铛的实力了。
只要经营的好了，以后这些粉丝都将是自己的护卫军，还要什么男人？搞事业他不香吗？
张欣雨心情正好，就想shopping一番，虽然还没有接管账号，但是公司已经给了一部分工资加收益，足够她过的滋润。
当然奢侈品肯定是买不起的，她最喜欢的还是京东，质量高，配送快，售后好，最重要是，这还是凌平的产业。
她退出qq，熟门熟路地登录了京东，一进去，就忍不住咦了一声。
只见京东主会场上，一反常态地没有放商品，而是放的广告。
王恺和张靓隐两个人穿着一黑一白双色的情侣t恤、牛仔裤、帆布鞋走在街上，还各自带着一副mp3耳机，随着街景变换，穿着也在不断变化。
一边走，话外音随之响起，是王恺和张靓隐交替配音。
“爱时尚，爱音乐，爱运动……我是王恺／张靓隐，我为自己代言！”
随着配音的节奏，俩人身上的衣服也跟着出现各种好看的图案和颜色，脚上的帆布鞋换来换去，最终定格在一个非常时尚的背景前，摆了个非常酷的pose。
“欣雨体”又见“欣雨体”，居然还拍了广告！
以往看到电商广告，张欣雨都是直接叉掉的，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生出一种很复杂的感受。
张欣雨叉了广告，又往下刷，才发现京东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一个叫“京东诚品”的专区，专门卖t恤，牛仔裤，帆布鞋和mp3，价格便宜不说，销量也非常不错。
要不说东子是个商业奇才，看到“欣雨体”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会大火，提前囤了一批别人工厂的挤压货，还顺便拍了个广告，找微博买下了“欣雨体”的版权，只待“欣雨体”全网发酵后，就开始光明正大地蹭热度。
唯独张欣雨心态有些炸裂，明明我才是“欣雨体”的“原创”，为什么最后拍广告风光的人却是她们？
她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欣雨体是微博操盘的结果，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得了名，不可以奢求太多……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就是很不忿，觉得是张靓隐抢了她的机会，嫉妒之火熊熊燃烧。
张靓颖脸色青白不定，却根本不敢埋怨凌平和刘强东二人，就只不爽张靓隐一个。
在入壹心之前，她就是个网络串子，全平台几十个账号，各种瞎鸡儿乱蹿。
不一会儿，她就翻了个小号出来，将这段视频链接发进了后援会群，然后阴阳怪气地写道。
“原创还没动静，怎么有些人都拍上广告了？姐姐知道这个事吗？不会这广告本来找的是姐姐，结果被偷子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