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的京都城中,正在为了一个王爷的失踪,朝堂上下又开始了暗流涌动。
千里之外的肃阳郡,于家村里的于大夫为了看护病人,不能回家。
这一夜,张海生睡在于家的客堂中,辗转反侧,整整一夜几乎没有闭眼。
一大早,小酒就和师娘起来,师娘自去做早饭。
客堂中,张海生已经把被褥都收好了,小酒看着她爹熬得通红的眼睛,奇怪的问道:“爹,你眼睛怎么了?”
张海生揉了揉眼角,“没怎么,就是,就是在别人家里,睡不着。”
小酒乐得噗呲一声,“爹你还认床啊。”
说完后又道:“师娘在做早食了,一会爹吃完早食再回去,我要去看看那个病人了。”
看诊房的门已经打开,小酒走进房中,就见昨夜贸然闯进来的男子正站在床边,看样子是想把赵阿七扶下床。
“你干什么?别乱动,他不能下床你不知道啊?”
小酒赶忙大声嚷嚷着走了过去,不由分说的把那男子推到了一边,又对赵阿七没好气的道:“我没有嘱咐过你不准乱动吗?”
赵阿七还没有说话,那男子便道:“我家七。。。。。。公子要更衣。”
“更什么衣?这是更衣的时候吗?他的衣服两天一换,昨天才换的,又不脏。”
小酒扭头怒视那人,却见他脸色古怪,这才反应过来。
这个时代的人也会把拉屎拉尿用更衣来代替。
小酒明白过来后,又瞪了赵阿七一眼,“昨天我是怎么让你拉屎的忘记了吗?还要乱动,我去拿便桶,你给我好好等着。”
说完,她就咚咚咚的跑回后院拿便桶了。
那高大男子听了小酒的话,睁大了眼睛看着赵阿七,“王。。。。。。七爷,您?”
“别乱说话,不该问的不要问。”
赵阿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男子顿时低头不做声了。
不多时,小酒提着便桶回来,把便桶往床前一放,对那此刻显得极其低眉顺眼的男子道:“你来帮他,该怎么做他知道,就像昨天那样。”
说完,也不等那人回答,她一转身又出去了,还把门也关上了。
看诊房内,男子双眼愣愣的看着便桶,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个瘦弱的小姑娘,如何伺候牛高马大的王爷拉屎拉尿的情形。
嘶。。。。。。依照王爷的脾气,居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哎呀,那画面太美,他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还在楞什么?来扶着我。”
赵阿七没好气的斥了一句。
高大男子连忙过来扶着他坐到了便桶上。
小酒跑到后院里,又端了一盆水,拿了些师娘喂养鸡鸭的菜叶子。
师父家没有牛棚,昨晚大黑在院子里盘了一夜,这时候也站起来,冲着小酒不满的“哞哞“直叫唤。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昨夜不是拿了一床旧被子给你盖身上了嘛,今天咱们就回家,来先吃点喝点。”
小酒把一盆水放在大黑面前,见菜叶子太少了,又回后院薅了一大把长得不好的菜秧子回来。
大黑喝了水,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叶子。
小酒想给它刷刷毛,又想到师父家没有牛刷,便挠着大黑的脖子。
“大黑啊,昨晚上可把你冻着了吧?今天我让爹回去就给你牛棚里多垫些干草。我估计着这两天就要下雪了,离下一次开集市还有好几天,家里有个重伤病人,也不知道师父还跟我去集市看诊不?他老人家要是不去,那你这些天就在家猫冬吧。”
大黑歪歪头,用牛角蹭了蹭小酒,嘴巴嚼动着。
小酒绕着大黑走了一圈,在它身上找来找去。
还好,自从给它用去虱的药水洗过几次以后,大黑身上就没有再长虱子了。
看诊房的门打开,男子提着便桶走出来,看着小酒,态度恭谨的问道:“小酒姑娘,这个要去哪里倒?”
“来,我带你去,倒完了,你还要把便桶洗干净晾起来。”
小酒带着他走到茅厕旁,指挥着他洗净了便桶,又倒放在一旁的石头上晾起来。
“小酒姑娘,这几天,你就是这样照顾七公子的吗?真是辛苦你了。”
男子面上露出了些讨好的神色道。
小酒看了他一眼,“你们同僚之间都是这样公子来公子去的吗?他叫七公子,你又是几公子?”
“姑娘可别乱说,我算什么公子,我们七公子是。。。。。。我们的上司,所以就这么称呼。”
男子慌忙两手乱摆着道。
小酒嘴角抽动,“你们密谍司上下级之间拍马屁,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好好的大人或者级别官职不叫,非要叫公子,还七公子,搞得像是他的家奴似的。”
男子心中暗道,可不就是吗?
小酒没有回答男子的问题,她始终还是个小姑娘,虽说医者无男女老少之分,可这事说起来,委实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总不可能说,前两天是她师父照顾的,只有昨天才是她照顾的他们家七公子拉屎拉尿吧?
男子见小酒不回答他的问题,心里的想象又开始纷飞起来。
怪不得王爷非要让人家师徒俩跟他回京都,只怕不只是因为人家的医术了得吧。。。。。。
这个小姑娘虽说年纪还小,可是长相清秀,五官精致。
气质上和自己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女子都大不相同,说话做事中,总有着一股子自信张扬的神采。
就是宫里几位公主,也没有她这样洒脱自在的性子。
怎么说呢?那种人身上带来的天生的不卑不亢,又洒脱得无拘无束的感觉,着实是有些吸引人的。
恐怕他家王爷,就是看上了这小丫头身上这种让人心生向往的自在劲儿吧?
“姑娘,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姓应,应该的应,叫做应卫,你以后可以叫我名字,不必客气。”
“因为?所以?”
小酒脸色神奇的看着应卫,“你是不是还有个兄弟叫所以?”
“嘿嘿,姑娘说笑了。”
应卫做出腼腆的假模样。
“行了,你回去照顾你家七公子吧,我会把早食给你们送过去。”
小酒说完后,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转身,笑眯眯的对应卫道:“那个,应卫啊,应大哥啊,你家七公子在这里治伤的诊金什么时候给啊?”
“啊?”
应卫有些愣神的看着小酒。
“那个,还有住宿费,伙食费,我们师徒照顾他的人工费,一起应该也有个八九两,十来两银子了,我看你们都是有钱人,不会连这种费用也要压着吧?”
看着应卫一脸懵逼的样子。
小酒一脸的不可思议,“你来找你家公子,身上就没带点银子什么的?金子也行啊,再不然有什么值钱的抵押也可以啊。”
应卫还是一脸懵逼。
银票,金票他倒是带着一些在身上。
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位看似天真烂漫,洒脱自在的小姑娘。
一说起金子银子来,就露出了一副让人怎么也想不到的财迷相。
跟先前那种不似人间俗女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啊。
“有有有,我带了银票金票,可以吗?”
他回过神来,赶忙回答。
小酒闻言又笑了起来,笑容真诚无比。
“可以啊,太可以了,还有金票呢?看不出来,你家公子穷得身上只剩下一套衣衫了,你还是挺有财的嘛。”
小酒一脸灿烂的笑容,两只小手搓了搓,满眼热切的看着应卫。
应卫瞬间秒懂,他赶忙从怀里拿出一叠票子出来,抽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递给小酒。
小酒接过来一看,顿时有些皱眉,“你就没有十两的银票了?”
应卫摇摇头,“五十两,这是最小的。”
小酒想了想,“那就把这五十两放在我们这里,等你们走的时候,一起算总账,多退少补。”
“好,姑娘说的是。”
应卫赶忙点头。
小酒指了指前面,“那你先回去照顾你家公子吧,早食一会儿就到,你们要是想吃其他的也可以,只要说一声,我们这里也可以专门为你们定制特别的早中晚饭食哈。”
应卫闻言也笑了起来,“那中午能不能做条鱼?”
“这个。。。。。。暂时没有。”
“那做一份灸羊肉?”
“这个。。。。。。还是暂时没有,不过晚饭可以有。”
小酒琢磨着野牛村有几户人家是养着羊的,倒是可以让张海生回村里买了送来,只不过要收些小小的服务费。
“那行,中午杀只鸡,烤只鸭,再做点其他小菜。”
应卫看着菜园子里的鸡棚鸭棚,只能退而求其次。
“可以可以,这个没问题。”
小酒笑得一脸灿烂,“中午吃鸡鸭,晚上吃羊肉。”
“那好那好,谢谢小酒姑娘。”
看着应卫走远,小酒拿着银票转身就去了厨房找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