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曾风流几经辗转,历经一周多,终于到了吉春。
至于跟屁虫金灿烂,因为曾风流有任务在身,还是知道轻重的,虽然舍不得还是乖乖的自己下车。
这次路上倒是遇到了金灿烂这个女战士,加上沿途的风景也不错,心情也就更不错了。
这次来吉春不仅要和巡察组汇合,还要把图纸交一份给这边的接头人,事情还是得赶紧办的好。
至于曾风流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圈子,不直接送回四九城?一是表面的归队巡察组,一起返回四九城。二是因为要把图纸送到这边,一事不劳二主,直接让留一份图纸在此。
为什么要把图纸送东北来,因为东北这地方比较特殊。一是,这边的物质资源充分,不管是木材煤炭还是钢铁、石油等等都比较丰富。二是,地势平坦,交通发展便利,这是个大优势。三是,从大清开始就备受重视,是他们口中的‘龙兴之地’。而且被小日子殖民时,被建设过,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业基础。四是,建国后地缘政治目的,老大哥心思不纯,援建项目中的重工业选在这这边。就行你咱家门口栽棵桃树,这不是想摘就能摘的嘛!
所以在各方面因素的影响下,东北地区的工业体系,结构规模还有人力资源上都有了良好的发展基础。从而东北的工业基地,成为建国后国内工业的摇篮。
好东西当然要用在刀刃上,所以才会有曾风流多跑上千公里的这一趟。不然直接等巡察组到四九城附近归队就行了,和上次一样。
扯远了,回归正题。
随着绿皮火车的到站,曾风流随着人流下车。
现在是下午四五点钟,但因为外面正飘着雪花,满地银白看着还比较明亮,远远望去如同一片冰雪世界。下车的人们基于各自原因,都急匆匆的不在车站停留,顶着雪花离开。
曾风流等了一会,躲过急匆匆的人流才下车,毫不在意的顶着雪花踩着积雪,向着车站外走去。
刚出站,两道身影就吸引了曾风流的注意力。一位穿着满是补丁破烂棉衣面容蜡黄的大妈,带着一位似乎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小女孩,在纷飞的雪花下,迎着凌冽刺骨的寒风在叫卖着糖葫芦。
小女孩身上棉衣同样满是补丁,不过应该是大人的棉衣改的,比起大妈身上的要厚实好上一些,虽然面黄肌瘦,一双纯真的大眼睛却格外明亮。
大妈肩膀上扛着一个插满糖葫芦的架子,在出站的人群中吆喝着。“糖葫芦,两分钱一串。同志,来串糖葫芦吗?”
曾风流感觉她们不似母女,年纪相差甚远,这要是奶奶和孙女还差不多。
可以清晰的看见,在凌冽的寒风中,她们被冻的瑟瑟发抖,却依然坚持不懈的叫卖着糖葫芦,希望能赚取微薄生活费。而小女孩那纯真的大眼睛则是满是期盼的看着出站的人群,多希望每个人都来买一串糖葫芦啊!可惜事实并非如此,雪花纷飞,督促着出站的人急匆匆的离去。所以糖葫芦并不好卖,随着人流渐渐散去,也没卖出去几串。
虽然生意不好,但两人的眼神里却充满了坚韧和对活着的希望,让人感到无尽的敬意和感动。
看着天色已晚,大妈似乎也不再等待下一趟车的到来了,牵着小女孩蹒跚着离开,语气却轻松满足。“娟儿,这趟车没白等,又多卖了三串糖葫芦。”
“妈,六分钱。”小女孩轻声回应,却不难可以听出她也因为多卖了三串糖葫芦而高兴。对于别人来说六分钱不算什么,但是对她来说,六分钱够她一天都吃饱饭,不用饿肚子了。
大妈笑了笑夸赞。“娟儿真聪明。”
……
曾风流远远的吊在她们身后,这一走就是一个多小时,经过一片杂乱的棚户区,大妈带着小女孩才进入一个胡同。看了一下挂牌,太平胡同。
一路上小女孩都不哭不闹,一直坚持着自己走,即使走不动了,也只是说一句“妈妈,累了,坐一下。”在短暂的休息一下后继续走,从头到尾没有让大妈去抱她,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进入胡同后不久,母女两人走进了一个偏僻破落的院子。要不是见她们进院,自己神识扫过知道她们住在这,曾风流都以为是一处荒废的院子,院里有一个木车,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屋里没有通电,大妈颤颤巍巍的点燃油灯,整个房间,除了一张床,一个破旧的四方桌,就只剩下两把还算完整的板凳。
大妈把倒扣在桌上的碗拿开,露出了里面两个棒子面窝头。也不加热,应该是舍不得柴火吧!毕竟不管是炭还是柴火都要花钱买的。拿起一个窝头,掰成两半,大的一半都给小女孩,自己吃小的一半。她们吃的很慢,似乎都想给对方留一点,连最基本的咸菜都没有,却似吃山珍海味一般,吃的是津津有味,脸上洋溢着笑容。
看到这里,曾风流有些破防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太平胡同,加上大妈喊小女孩叫娟儿,这不就是人世间的人嘛!
这位大妈不就是郑母嘛!一位辛劳一辈子,最后她临死前想吃个西红柿的愿望都没满足。一个卑微的人却一直高尚地活着,一个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
她一生未嫁,甚至连姓名都不为人所知,死之前更是连一照遗像都没有。可就是她这样,一位没有工作的老太太,靠着卖冰棍和糖葫芦收养着捡来的郑娟还不够,又捡了瞎眼的郑光明。要知道,在这个物质极其匮乏的年代,这是多么的不容易啊,很多亲生孩子都养不活。可想而知她的不容易,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她却倾尽全力的扶养,这才是最无私的爱吧!
这个小女孩,就是郑娟。一个命途多舛的女人,从小就被父母遗弃,被郑母收养。然而正当她长大成人后,在正值花季时被人强暴了,接着怀孕生子变成了小寡妇。命运不会可怜弱者,而往往都是麻绳专挑细处勒。接连不断的坎坷遭遇,让她一辈子的生活都充满了悲情色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