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温暖的阳光缓缓射进藕粉色的卧室,刺进熟睡的少女眼中。她不耐烦地扯扯被角,把头缩进被子里——
应该已经7:15了吧。现在是5月中旬,日出时间越来越早了。
之前,她这个点都是要去上班的。毕竟她是公司总裁。但是这段时间她总是被骚扰,怕得晚上一直失眠,早上起都起不来,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工作。
更何况,昨天她和洛少还熬夜观赏了一场那么壮观的巨蟹座流星雨。在前几天,她还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和他一起共度一个有流星的夜晚呢,没想到昨天竟然实现了,她就算不失眠也是开心得睡不着。
那是她看到的第2场流星雨。
“依舞?”
卧室的门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秦洛凡温柔的声音进入了她的耳畔,“我进来帮你拉一下窗帘。”
他进来把窗帘拉上之后,发现凌依舞的神态似乎有些异样——她面颊通红,豆大的汗珠缓缓从她脸颊滑落。她急促地喘着粗气,时不时用手捂着嘴巴。
“依舞,你是不是不舒服?快起来!”见她难受成这样,他赶忙把她扶下床,一步一步地带着她到了垃圾桶边,让她弯下腰,自己则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尽量让她感觉舒服一点。
凌依舞吐了,眼角时不时滑落几滴泪珠——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奇怪,这……这几天我怎么总是……总是反胃吐酸水啊?难受死了!”她哑着嗓子,感觉整个身体都软了下来,没走两步就昏倒在沙发上,还在喃喃自语——
“洛凡,我好难受——好热,身上好疼……要融化了……”
“依舞,你是不是发烧了?”
凌依舞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地答了一个词:“难受……”
秦洛凡伸出手,抚摸她滚烫的前额,缓缓将她圈入怀中,望着她泪滴不断落下,我见犹怜的样子,别提有多心疼了——
“走,依舞,我们去医院!”他抱起她,正准备出城堡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是凌依舞的手机。
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谁这么烦?那电话,早不打晚不打,偏挑凌依舞发高烧的时候打?
“喂?”他划动接听键,薛晴急促的声音立刻传入他的耳中——
“秦少,您快把电话给小姐,让小姐听电话!我害怕……”
下一秒,顾玖低沉的声音缓缓从手机传出——
“让凌依舞接电话!”
“怎么了?”凌依舞从他手中接过自己的手机,声音蔫蔫的,“喂?”
“小姐,您快过来!快来凌霄城公安局一趟!顾少他……他要自杀!”薛晴似乎要被吓哭了,电话里能听到她清晰的啜泣声,“小姐,我害怕……”
顾玖……出事了?!
还闹到公安局了?!
不会吧!!!
凌依舞抓住秦洛凡的手,早已泪流满面,一急,甚至还用了家乡话——
“恁俩这是弄啥嘞啊!!!”
9年前,洛少也是用顾玖的性命威胁她到白桦林的。但是洛少进了监狱之后的那整整6个月里,她都没有去看过洛少一次。如果她现在去看顾玖,洛少一定会很伤心的!
“不弄啥啊,现在这个情况啊就是人命关天,听话,咱去吧啊!你有病了别怕,我扶着你!”语毕,秦洛凡又转换了普通话,“依舞,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过,但是如果你不去,他可能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想想,如果9年前你不去白桦林找我,而是选择报警的话,我会做什么?”
“好吧。”凌依舞最终妥协了,她不忍心让顾玖因为自己出事。
30分钟之后,两人到了公安局,打开车门下车,秦洛凡把凌依舞一步步扶到门口,然后交代前来接应的刑警,让他们扶着她走,最后才向凌依舞招招手,站在原地等她。
“凌总,您终于来了,顾少现在在审讯室,要寻短见,被我们阻止了!”男刑警望着旁边弱不禁风的凌依舞,赶忙扶住她,“凌总,小心走。”
“谢谢。我……”
“站住!”
凌依舞话音未落,一对差别极大的夫妇拦住了她的去路——男人戴着一副老花镜,一脸的沧桑,一双红润的手布满了皱纹。而女人却看起来才30多岁的样子,气色很好,提着包,一双眸子怒气冲冲地盯着她,开口便是无尽的羞辱——
“你就是那个顾玖的前妻?你要不要点脸啊?哦,你没本事让你家顾玖要你,你就指使他去杀我女儿?有你这样的人没有啊?!我的涟儿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该死的,我今天不会放过你啊!”
“宝贝,别说了,涟儿她是躺在医院里了,但是我们也没证据证明就是人家小姑娘干的啊!”男人拍拍女人的肩膀,劝着。
凌依舞不想跟这癫婆废话,把视线转向男刑警,声音有气无力,“你带我去找顾玖吧。”
男刑警正要回应,那女的却又抓住他的手,指着凌依舞失声痛哭——
“警官,你可一定要给我的涟儿做主啊!涟儿可是我唯一的女儿!警官,就是她,就是她害了我女儿!”
“您是婉小姐的母亲?您把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语毕,刑警接过她手中的身份证,发现她是2008年出生的。
这波操作直接让刑警无语了——2008年出生,那么这个自称婉涟儿母亲的女人才30多岁。可是婉涟儿现在也30多岁,她们怎么可能会是母女呢?
“对不起,我们暂时不能提供帮助。”语毕,刑警向她深深鞠了一躬,扶着凌依舞就要走。
“别走!”那女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奋力抓住凌依舞的手,接着骂,“贱货!如果不是因为你,涟儿不会躺在医院里!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别想走!你凭什么伤害我的涟儿?!贱妇!还凌总呢,我看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宝贝,宝贝别说了……”男人阻止女人再说下去,望着凌依舞流下的泪水。禁不住拿出手帕为她擦泪,“小姑娘,她说话不好听,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叔叔替她给你道歉,你……”
“你可闭嘴吧!”女人打断他的话,“你当初和我在赌场认识的时候都快50了,要不是看你老婆死了,小女儿还挺漂亮,我才不会嫁给你呢!你可说过会对我好的,现在你赌赢了这么多钱,还怕她一个小小丫头?窝囊废!”
原来,婉涟儿是赌徒的女儿!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她伤害别人的理由啊!
还有,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女人,看着也就30来岁,怎么说话方式和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差不多啊?
那女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辱骂着。想起这几天婉涟儿对自己的伤害和羞辱,她实在忍不住了,哑着嗓子怒吼一声:“够了!你这条疯狗,有完没完!闭嘴!”
“你……你敢骂我?!我……啊!”
还没等女人说什么,凌依舞就用力赏了她一耳光,调出自己被虐待时的照片和音频,泣不成声地吼着——她要把这些天受过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我杀你女儿?那是你女儿活该!你怎么不问问她都对我做了什么?!你女儿无缘无故抢我丈夫,还害得我孩子都没了,也没见你对她说她不要脸啊——她骂我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替我主持公道?这些天,我一直无缘无故被你女儿羞辱,曝光,骚扰,我一忍再忍,以为你们会为我主持公道,可你们呢?!”
“我呸!她骚扰你?她怎么不骚扰别人呢?还无缘无故骚扰你,要不是你得罪她了,她会骚扰你?我看,你这种人,就活该被欺负,活该被看不起!有个西装就穿身上装总裁,装什么呢?做事之前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你别骂了!这里是公安局!注意言行!”刑警把凌依舞护在身后,多次厉声呵斥她,但却没有用——
“嗨,我看你们这些当警察的也就空有一副皮囊吧!整天就会喊那几句,一点实事都不会干,磨磨唧唧的!今天你要是不让她给我道歉,我不走了!你姓凌是吧?好,姓凌的,老娘今天还就赖着你了!有警察同志在这,我看你能对我做出什么来!”
语毕,她伸出手,准备把凌依舞的那一耳光还回去。
“啊啊啊啊啊!”凌依舞忍无可忍,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尖刀,向那女人的胸口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刀子不偏不倚正中女人心脏的位置,鲜血喷涌而出,流了一地。她瞬间倒在了地上,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
刚才有多嚣张,现在的下场就有多惨。
男刑警和婉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呆了,凌依舞甚至已经麻木了——她的动作实在太快,刑警根本就来不及阻止。更何况,就算她不是凌氏集团的大小姐,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谁敢动七少之一的夫人呢?
“小……小姑娘,”婉父甚至当场给她跪下了,“你放过叔叔吧,叔叔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赌博了……”
“你先带这位叔叔回家。”凌依舞把男人扶起,把视线投向男刑警,吩咐着。
“凌总,那您……”
“白队,怎么了?”一位女刑警和她的几个实习生路过,正好注意到凌依舞还有她身前的尸体——
又有案件发生了吗?
“您是凌总?”
“小于啊,你找几个人把这里收拾一下,再带凌总去找顾少。我送这位老先生回家。”语毕,白队长搀扶着婉父离开现场。
“于警官……”凌依舞本来状态就不好,看到一大片血的时候更是吓得精神都恍惚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凌总,冷静一点。您相信我们,我们会还您一个公道。”
女警官安抚着她,尽力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她感觉凌依舞的状态不对,摸了摸她的前额,不热,反倒冷冰冰的!
“凌总,您别怕,您需要冷静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她吩咐实习生把现场处理干净,带着凌依舞走向等候室。
到底是谁害了先前那个口无遮拦的女人,她自己心知肚明!
另一边,顾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望着自己腕上的血痕,语调清冷,仿佛他根本就不是嫌疑犯——
“凌依舞到了没有?”
没人吭声。
身旁的几个刑警还在劝慰他。
突然,薛晴冲进门,放声喊着——
“顾少,凌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