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散场,陈静的同事结伴打车离开了,王小旭负责将喝的东倒西歪的大斌送回家。庄岩也没少喝,不过好在此时的他还算清醒。
陈静拦了辆出租,扶着庄岩坐车回了家。到家后,庄岩可就原形毕露了,冲到洗手间里,抱着马桶可就不撒手了,哇哇这个吐啊。
好在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不至于趴在马桶上睡一夜。陈静忙前忙后的又是给庄岩冲蜂蜜水,又是收拾残局,最后拖着沉重的庄岩,将他安置在了床上,才算告一段落。安静的趴在已经人事不省的庄岩身边,闻着后者那混合了酒气的男人味,陈静微微的笑了,伸出手轻轻捏了一下庄岩的鼻子,呢喃道:看你平时文字彬彬的,没想到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都哭鼻子了······
从梦中醒来的庄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抬头向天空看去,他很奇怪,为何无论自己多晚睡,两边醒来的时间,似乎都是清晨六七点钟的样子。
牛宝如同往常一样,练得满头大汗。王翠萍此时则正在给马匹饮水,一转头,发现昨天的白衣老者,莫天行居然也在,而此时的后者,则正在闷头研究着地上的象棋,宛然是自己跟自己在对垒。
挑了挑眉,庄岩也没在意。爬起了身子,对着牛宝招呼道:我们该启程了。
牛宝听到召唤,收了架势。抹了把脸跑过来对庄岩笑道:行,公子先上车吧,我这就去套了启程。
王翠萍牵过马匹,交给了牛宝。问庄岩道:莫老说,要与我们一同前行,公子怎么看?
庄岩扯过一张大饼,咬了一口回道:一起呗,人多也热闹。他向来对老者都是很尊重的,觉得一位老人独自前行,也的确该可怜的。
好在庄岩的马车足够大,马的脚力也足够强。四个人上了马车,开始朝着京城方向继续前行。有了莫天行的加入,车厢内可算是彻底热闹了。一老两少,在车内换着手的对垒,玩的是不亦乐乎。而今天的莫天行,可与昨日不同。少了一份沉着冷漠,居然多了一丝孩子气。
要说莫天行为何会这样,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短短一夜的相处,让这位心高气傲的老者,从心中深处,对庄岩升起了一丝莫名的好感和些许的好奇,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谓是什么人物他都见过。
可唯独没见过,如庄岩这般洒脱之人,就好像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是那么的·····简单·····对,就是简单。这也是,老者一时间不愿意走的主要原因,他很想看一看,跟在这个小家伙身边,到底会发生怎么样有意思的事情。
马车一路前行,时不时的遇到了一些,三三两两的人群相互搀扶着而来。牛宝觉得奇怪,挑开车帘探头对庄岩道:公子,你看,这些人好像是逃难的。
原本闷头下着棋的庄岩闻言后,起身爬出车厢向外看了看。果然,只见不时的有人挎着包袱或是挑着担子匆匆而过。王翠萍也探出头来看了看,疑惑不解的嘀咕道:该不会是闹匪患了吧。
牛宝摇头道:不会,这一带人烟稀少,匪患没什么油水,不会在此地作乱的。庄岩让牛宝停车,然后直接跳了下去,正好迎面匆匆走过来了一位,挎着包袱拉着两个孩子的中年妇人。
庄岩上前施了一礼,礼貌的问道:这位大嫂,敢问你们为何都如此匆匆而走?
中年妇人虽然行色怱怱,但收拾的还算勒索。见是个俊俏的年轻人,看了看来时的路,叹了口气道:哎·····不走行啊,村子里面闹起了瘟疫,我们这些人啊是走得快的,很多人,都没能出来呢。都被封在了村子里。
牛宝一听赶紧跳下了马车,来到了庄岩近前急声道:公子,前方闹瘟疫,我看,我们还是绕路吧。
王翠萍此时叹了口气,摇头道:哎,不知又有多少百姓,因此丧命啊,真是可怜······
庄岩皱着眉头,看了看前方。开口再次中年妇人道:大嫂,前方的村子人很多吗?
中年妇人开口道:多,我们这里啊,是三个村子连在一起的,可是不老少呢。说完,不再停留,拉着两个孩子急匆匆的走了,貌似是去远方投奔亲戚而去了。
这时莫天行也下了马车,背着双手向远方看了看。犹豫了片刻,也没打招呼,迈步就迎着不断来往的人流,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牛宝刚要叫住老者,被庄岩给拦住了。开口对牛宝道:我们也去看看。说着不等牛宝有任何反应,快步追上了老者。
莫天行见庄岩跟了上来,不禁一愣,打趣的问道:怎么?你不怕?
庄岩笑着摇了摇头道:老先生都不怕,我这身轻体壮之人,又怕什么呢,随着您去看个明白。莫天行听完,无声的仰面而笑,捋着发白了的胡须,微微点点头道:瘟疫而已,无妨,无妨········仿佛很是成竹在胸的,加快了脚步。
牛宝看着自家公子非要跟去,一跺脚无奈向王翠萍问道:怎么办?若是公子前去,万一染了瘟疫,可如何是好?
王翠萍摊摊手无奈道:那又如何,反正你也拦不住,走呗······说完,他也跳下了马车,快步追了过去。
牛宝无奈,只好赶车也跟了上去。没办法,主子一意孤行,自己也只能是舍命相陪了。一行四人迎着人流,向村子走去。
越往里走,气氛就越是压抑。逐渐的三三两两的人群变得更多了,甚至有些人都是边哭边走,边走边回头,那依依不舍的样子,着实看得人心中很是跟着难过。
莫天行拉住另一个小伙子,问了如今村里的情况,又详细的问了一些,关于得病后的人是什么反应。
被拉着的小伙子眼泪烟圈的对莫天行描述道:得病的人都是浑身发热,拉肚子,还吐,家里只要有一个人得病,很快就一家人都得一样的症状。俺爹······俺爹和俺娘就是这么没得。
莫天行闻言后,拉过小伙子的手腕,将手指搭了上去。庄岩一看老者的动作,顿时一愣,暗道:没看出来啊,这位还可能是个老中医呢。
小伙子也被莫天行的举动弄了愣了,不过随即便惊喜的问道:您是大夫?
莫天行没有说话,而是皱着眉头静静的,感受了一会小伙子的脉搏。良久后他松开手,对小伙子道:你不用逃了,随我一起回去看看吧。
小伙子听完后,非但没害怕,反而噗通的一声跪在了莫天行的面前,哭着道:老人家,求您行行好,我知道我也染上了瘟疫,我就是去找大夫的,我·····我还有个妹妹在里面呢,求求您救救她吧,他才九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