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析言将额前的碎发全部抹到脑后,额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雨水击打在脸上有些生疼,他直接从杂草里面走近道过去,但他又怕苍明烛会跟他错开。
一边走,一边用通讯仪拨打着苍明烛的手环,可是一直都打不通。
“喵~”一个黑色的影子蹿到滕析言脚下,亲昵地蹭了蹭。
“娇娇!”滕析言蹲下身抚摸了一下,黑猫似乎又肥硕了一圈,看来不在他身边,过的也挺好的。
“娇娇,上一次你带我找到了苍明烛,这一次是不是也能带我找到?”滕析言认真地看着娇娇,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居然真的在跟动物交流。
可是娇娇那双红色瞳孔的眼睛盯着他,喵了一声。
然后扭着屁股朝着楠镇的方向走去,雨水中娇娇忍不住加快脚步,它讨厌碰到水。
滕析言在后面跟着都有些吃力,时不时被脚下的碎石绊来踉跄两步。
雨势没有要停的趋势,滕析言靠着墙,忍不住揉了揉被雨水击中的眼睛,有些发痛。
再睁眼,眼睛被他揉搓的有些泛红。
他跟着娇娇继续往前走,从巷子里四处穿过,面前有房檐可以躲避一点雨水。
娇娇停下脚步,回头喵了一声。
滕析言看了过去,这里没有了蟒蛇的踪迹,房屋被损毁的严重,周围也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周围除了雨声,还有火药的气息,但很快就被雨水和草腥味给掩盖。
“苍明烛!”
滕析言忍不住喊了出来,周围只有偌大的雨声,并没有一丝苍明烛存在的痕迹。
娇娇站在原地,静静地舔毛,似乎不打算走了。
滕析言撑着墙壁,脸色有些惨白,清冽的声音变得沙哑:“苍明烛!”
他朝前走了两步,雨水顺着眼角流到脖颈,他伸手抹去。
“喵~”娇娇头偏向一边,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
滕析言赶紧走到娇娇旁边,顺着它的视线看了过去。
苍明烛捂着正在滴血的右臂,靠在墙边,发丝有些凌乱,微微侧眸,盯着他发红的眼睛,声音有些低沉:“哭什么?”
滕析言丢下背包,走到苍明烛面前,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雨水混着血不断地在地上开出朵朵晕染的红花。
“我没哭。”
滕析言赶紧捡起背包,他记得背包里面有止血的,他拿了好几个东西握在手中,回过头,苍明烛已经顺着墙坐了下去,半倚在墙壁。
他扯开药剂,喂到苍明烛嘴边:“先喝这个。”
苍明烛扯了扯唇角,张开嘴。
“我先给你止血。”滕析言稳住心神,但看见这个伤口,他的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这是蛇....?”
苍明烛将袖子撕开,脸色苍白,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不小心被蛇牙蹭到了。”
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滕析言心中哽咽了一下,有多不小心,才会在蛇口碰到蛇牙?
滕析言吸了一口气:“很疼,你忍一下。”
他拿出白色的止血粉末,伤口太大,需要缝合才行,但现在条件有限,必须尽快处理伤口,也不知道蛇牙有没有毒。
白色的药粉铺满整个伤口,血才堪堪止住。
他拿出缝合的针线,四处寻找麻药,但两个背包都被他翻遍了,都没有找到麻药,滕析言看向苍明烛,“没有麻药......”
苍明烛表情依旧:“那就直接缝合吧。”
“不行!”滕析言一口拒绝,“你会受不住的。”
他转身拿出一根药剂,里面装的是麻醉剂,但是是对付高阶变异物的,药效苍明烛肯定会受不住。
但是如果加入了他的血,稀释了里面的药效,如果他体内被蛇牙感染了蛇毒,还可以勉强抑制。
苍明烛盯着他的动作,微微蹙眉:“你干什么?”
滕析言抽出匕首,“我的血液含有YN3,稀释了麻醉剂的药效,这样你缝合的话就不会痛了。”
他掀开袖子,看见手腕上还有之前的一道浅浅的疤痕,他顿了顿,将匕首向上移了移,要他在同一个位置划两刀,他可不干。
“等......”苍明烛猛然起身,但牵扯到手上的伤口,面色蓦然泛白。
滕析言避开危险位置,毫不犹豫地划了下去,血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另一只手赶紧握着另一只药剂,倒掉里面三分之一的药剂,然后对着手腕将血滴落进去。
“你就知足吧,天才的手可是非常重要的。”滕析言微微咬牙,忍着痛,将整个药剂试管全部用血填满。
苍明烛盯着他的动作,眼中忽然闪烁了几下。
滕析言随便用白色药粉止了止血,然后用绷带胡乱的缠上,将药剂装进针管。
“闭眼。”滕析言说道。
苍明烛直勾勾一副要将他看穿的眼神他实在受不住,索性还不如让他闭眼,操作起来还轻松的多。
“谢谢。”苍明烛哑声说了一句,将头轻轻转了过去,闭上眼睛。
滕析言注射药剂的手顿了顿,扯着唇笑了一声:“你是傻子么?我就一条小口子,你受这么重的伤,跟我说谢谢?你没救了!”
他将药剂注射进去,苍明烛没有说话,随着药剂推进,苍明烛的头轻轻垂落,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雨珠。
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睡着的苍明烛一点都不具有攻击性。
他深吸一口气,拿好针线,麻醉剂的效果很强,直到他缝合完成,苍明烛也没有要醒的迹象。
他将东西收拾好,把苍明烛背了起来,本来惨白的脸,现在几乎接近透明,现在他差不多也快不行了,但是再怎么样,也要把苍明烛背到一个安全躲雨的地方。
凭着最后一丝毅力,将苍明烛背到了一个虽然是废墟,但是勉强有个遮雨,还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终于视线开始模糊,彻底昏死在苍明烛的身边。
娇娇跟着过来,围着二人的身体转了两圈,最后在滕析言怀里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蜷曲起来。
滕析言醒来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旁边的苍明烛依旧沉睡,但面色看起来红润。
他伸手探了探苍明烛的额头,在发烫,手脚却又是冰凉。
“啧,最糟糕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