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据宁眉分析,救楚寰,也是救侯府。
楚寰对保皇派态度淡淡,不冷不热,做错了事情会罚,但也从来没有故意迫害。
保皇派不乏指着楚寰鼻子骂过他的人,楚寰却从来没放在心上。
一是确实不在意,二是多少有几分宽容,在楚寰心里,穆家的天下终究是穆家的。
对保皇派如此,对中立派也是如此,襄阳侯府就是中立派。
虽然宁阑的作死使得襄阳侯府地位有些尴尬和不明。
——说起这个宁眉又想骂人。
襄阳侯府满门被灭,既因为叶玲珑母子,更因为曾经宁阑背着襄阳侯府提供给逍遥王的那些帮助。
灭了襄阳侯府,少说也废了逍遥王一臂。
言归正传,但起码,表面上没多少人知道这事就行了,表面上,襄阳侯府是中立派就行了!
如果不是楚寰的暴毙,安乐王不会也不敢对襄阳侯府下死手。
宁眉思绪回归,看着碟子里的象眼小馒头,安乐王……
抱月战战兢兢把那话传给了楚寰。
楚寰嗯了一声,继续批阅奏折,语气风轻云淡,毫不在意。
抱月不死心,悄悄抬头扫了主子一眼。
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
除了面无表情,还是面无表情。
抱月服气,悻悻低头,然后行礼告退。
门页合拢,一直面无表情的楚寰绷紧了下颔,极度的不悦呈现在了狭长的眼里。
“咔嚓”一声,楚寰摊开手,一只断成两截的御笔静静躺在带着薄茧的掌心。
阴柔俊美的摄政王眼底是一股化不开的浓稠戾气与冷厉偏执,眼瞳深处仿佛关押着一头择人而食的嗜血凶兽。
安静良久,楚寰忽然轻笑了一下,瞬息之间就恢复了淡定自若,他放下掌心断了的御笔。
宁眉啊宁眉……
你永远知道怎么气我。
但是她怎么敢?她怎么就那么敢呢?
可能是为了让她认清身份,宁眉很快发现,自己的待遇差了很多。
例如她再也吃不到象眼小馒头了。
也不能再随意进出。
活动范围仅限于楚寰的主院,住也是住在楚寰的寝室。
所以真是拿她当床伴了?
宁眉意味不明地挑起红唇,笑了一下。
当天夜里,楚寰裹着一身寒气踏入主院时,便被主院明亮的银油灯盏晃了晃眼,里面隐隐还有几道清脆的笑音传出来。
楚寰脸部线条松了松,明显没那么紧绷了。
推门进去,却发现——
宁眉斜倚在美人榻上,几个丫鬟一个给她捏肩,一个给她捶腿。
还有一个手里端着果盘,时不时往她嘴里喂一颗剥好的葡萄。
楚寰额角青筋跳了跳。
宁眉看到他,也没停下咀嚼的动作,斜倚在美人榻上眸子半眯,道:“王爷回来了。”
楚寰气急反笑,面色愈发不善,她是不是过得太滋润一点了?
宁眉像是才发现楚寰面色差劲似的,眨了眨眼,遗憾地推开递到嘴边的剥好的葡萄。
一双玉白的、涂着朱红丹蔻的小脚动了几下,款款走到楚寰面前,微微福身:“见过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