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王府老管家敲门进来,毕恭毕敬向这座王府的主人禀报。
楚寰坐在床沿,一身玄衣,墨发未束而是随意披散,仅用一根朱红发带寥寥绑住了几缕,大部分还是松松垮垮的状态。
面色苍白到了极点,修长的手指一直在揉按自己拧成川字的眉心。
一滴冷汗顺着额角流下,男人唇色亦是苍白,看得出来,他在忍耐极大的痛苦。
老管家登时有些心疼:“您又做噩梦了?邱神医开得什么药啊,一点用都没有,这可真是……”
“福伯。”楚寰淡淡开口,制止了福伯继续说下去,他轻轻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福伯更加心疼了。
主子一直有做噩梦的毛病,三五不时就会从梦中惊醒,满身大汗,从此与安眠无缘。
摄政王府也一直在寻觅这方面的神医,这次的邱神医据说也是圣手来着,结果就这?就这?
主子的噩梦该做还是做了。
福伯忿忿不平,觉得那些神医都是沽名钓誉滥竽充数之辈。
“这么晚了,福伯是有什么事吗?”
楚寰岔开话题,他做噩梦的毛病也就这样了,实是不怪那些神医。
福伯便也打起精神:“襄阳侯府的抱月来了。”说来奇怪,主子对襄阳侯府是不是太关注了?
楚寰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终于动了动。
他眉如墨画,鬓若刀裁,脸部线条很是流畅,一双眸子眼尾狭长眼睑内勾,似垂非垂的时候醉人极了。
这样的眼睛,似乎注定风流多情,却实是个无情之人。
殷红薄唇染血一般,大雍朝的摄政王,竟是一副天生就有些阴柔邪气的顶尖相貌。
长长的睫毛下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听见襄阳侯府四个字时,那汪寒潭仿佛不经意乱入了一块石子,从此再也难以平息。
楚寰沉默良久,披上一件玄色外裳,起身去了书房,才道:“让她进来。”
小丫鬟嘴里想必已经睡下了的抱月,此时却被老管家领进来,对着坐在书房上首的主子一拜,神色严肃:
“主子,您让我盯着的襄阳侯府大小姐……这几日有异常了。”
楚寰压下心底万千情绪,淡淡启唇:“说。”
“宁姑娘仿佛受了刺|激,不再亲近叶玲珑,还处置了一个向着叶玲珑的丫鬟,言辞之间对叶玲珑很是鄙夷,奴婢猜测估计和安乐王有关。”
安、乐、王。
听见这三个字,楚寰冷笑。
“不要打草惊蛇。”
楚寰道:“你回去,继续守在她身边。”
抱月领命,又踌躇起来,试探性问道:“主子,襄阳侯府夫人,也就是宁姑娘的母亲怀孕状态不太好,您看要不要送位妇科圣手过去?李大夫就不错。”
他们这些属下都猜襄阳侯府大小姐是他们未来王妃未来主母,于是撺掇抱月来试探试探。
如果真是,以后对待襄阳侯府就知道用什么态度了。
特别是对待那位宁姑娘,保证比对待祖宗还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