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殇忙活了半天,到头来龙血晶石却被许云抬手收走,甚至许云绝口不提“分红”的事情。
夜殇有些生气,那可是龙血晶石,可以让体内血脉产生一丝龙气,对于暗界武者而言,哪怕是指头盖大小,也是无价之宝。
更何况,刚刚那块龙血晶石足有拳头大小。
越想越气,夜殇干脆站在原地,而后对许云伸出手:“给我一块,不然我不干了。”
许云眉头一挑,他摇了摇头:“下一个宝物分给你一些,这个对我有大用。”
夜殇可不能不干,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夜殇要是撂挑子不干了,许云上哪找这么听话的劳动力?
若许云自己去挖,无异于是弃天凰卵而不顾,老龙不可能给许云无限的时间搬空整个落龙涧,一切都是有限度。
夜殇一咬银牙,装模作样思考片刻,还是决定跟着许云,她说“不干了”只是气话,这鬼地方,离开许云的庇护,要不了多久时间,夜殇就会死在怨灵的手中。
当然,夜殇也没想到,许云这么好说话。
两人继续前进,直到来到一处幽深的峡谷,这里的气氛比之前更加压抑,空气中的怨气几乎凝成了实质,形成了一团团灰暗的雾气在谷中游荡。峡谷两侧的峭壁上,怪石嶙峋,仿佛狰狞的面孔在注视着他们。
“大人,这里不会是那葬龙地吧。”夜殇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不自觉靠近了许云,哪怕有许云帮助她隔绝怨气,依旧有着庞大的怨气试图侵入夜殇体内。
“不是,我们还在深处,葬龙地离这里还隔着一段距离。”许云解释道。
老龙已经强行驱逐了峡谷中的怨灵,至于峡谷中蕴含的怨气,对此老龙也是有心无力,毕竟这里有他的一片本命龙鳞,而如今他已经失去了这片本命龙鳞的掌控。
没错,这个峡谷就是被老龙那片本命龙鳞从中切开,才形成了这般奇异的景象。
因为龙鳞中蕴含的庞大力量,导致峡谷中的灵药生长得异常茂盛,这些灵药不仅年份久远,而且品质极高,是外界难以寻觅的珍品。然而,这些灵药也被浓郁的怨气所侵蚀,带上了一丝阴冷的气息。
许云的目光在峡谷中扫过,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不下十株珍稀灵药,当即兴奋道:“全力采摘,这山谷中的灵药,我可分你两成。”
两成,这个数量算是阔气,若以挖药报酬看来,只怕天下会有无数人来帮许云挖药。
然而,夜殇眼中的幽怨更深了,她怀疑许云是故意的。
“大人,您不会不知道吧?”夜殇小声说道。
“嗯?”
“落龙涧中的灵药怨气极重,若非自身血脉强大到能无视怨气的地步,寻常武者不能轻易服用。”
“然后呢?”
“所以这灵药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许云有两道天象灵脉,还有灵祖赐福、祖龙赐福,灵药之上附带的怨气,对于许云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夜殇不同,她没有变态的灵脉,也没有堪比灵祖赐福、祖龙赐福的血脉,这些灵药对她而言,无异于毒药。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都是如此,落龙涧中的灵药强者看不上,弱者难以服用,所以这就是个烫手山芋,既不能服用,也不能卖钱。
夜殇十分怀疑,许云带她来到这片峡谷,就是故意的,这种修炼常识无关纪元界还是暗界,是个人都清楚。
“你帮我摘十株灵药,我帮你净化一株灵药?”许云说道。
夜殇闻言,她没有高兴、也没有失落,反而是意味深长看了眼许云。
“你如果不是纪元界的天命子,而是我暗界的王座该多好……”夜殇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哦,何出此言?”许云笑着说道,而后缓缓走到一颗灵药前:“边干活边说吧。”
“我们暗界那些王座,平时想看一眼都是件奢侈的事情,一个个都面无表情,冷着一张脸,就别说帮我们净化灵药这种事情,放在我暗界王座身上,我想都不敢想。”夜殇从自己储物袋中取出采摘灵药的器具,一边采摘一边感叹道。
许云听着有趣,他反问道:“你和暗界王座当过朋友吗?”
“没有。”
“那你熟悉某位暗界王座吗?”
“也不熟悉。”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不会帮你,你并不了解他们。而且,你也不知道作为天命子的我是什么样子,你怎么就知道,我成了你们暗界的王座之后,不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呢?”许云轻声说道,他语气不咸不淡,就如同好友谈心一般。
夜殇将挖掘出来的灵药交给许云,转身走向不远处另一株灵药:“大人,你太高高在上了。虽然你很和善,对我也很好,甚至会和我开玩笑。”
“我不觉得现在的我是高高在上的。”许云适时说道。
对于许云的话,夜殇并未作答,她接着说道:“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底层出身的我们,自小天赋不及你们,资源不及你们,一切都不如你们。”
“儿时的我甚至会因为经脉灵气枯竭,没有灵石补充灵气而差点境界倒退,大人想必从来没有这种烦恼。”
“对于我们而言,你们就好像是天上的人,看得见、听得见,却摸不到,遥不可及。”
“你们是遥不可及的,若非一些巧合,大人你这种人,又怎可能会和我这种凡夫俗子有交集,就更别说做朋友了。”
夜殇的话语透着一股低落,她是一个纯正的草根,从底层一步步走到现在。
她一向觉得自己算是见过世面,可与许云一比,她觉得自己是土包子,简直土爆了。
越是见识到广阔的天空,越是能知晓自己的渺小,夜殇就是如此。
恰如夜殇手中抓着的灵药,没有强大的天赋,没有一个强大的靠山,即便她得到了灵药,也只是一剂毒药。
夜殇自幼时到现在,经历过太多次这种事情,触手可及的机缘,最后都与她失之交臂。
许云思索片刻,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可是,你怎么就知道,你口中的巧合不是必然。”
“或许,你口中的遥不可及,只需要踮踮脚尖就能够到。”
“比死在路上更可悲的,是你从未出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