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的声音精准传入每个人耳中,这也让天岚关的部分战士们心中一阵疑惑。疑惑者都只是少数,大多数人都被战场上的血腥侵染了神智,他们有些人甚至头颅都被人斩掉半个,却还在战斗。
\"撤出天岚关?这可是我们的最后防线啊!\" 一名战士满脸血污,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兄弟死在战场上,此时让他后退,他怎能甘心。
此等疑惑的声音传入许云耳中,他深吸一口气,而后高呼:“撤退,撤到天岚关之后,撤到血渊之后!”
与异族血战的欧阳烈听到了许云的呼唤,他一招击退面前异族,而后下令:“战天殿,撤退!”
没有任何疑惑,欧阳烈就这么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战场上,信任是一种力量,尤其在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刻,它能够凝聚人心,让人们在绝望中找到希望。
随着战天殿的撤退,龙族,鬼族,乃至其余三君的兽族大军,皆是开始后撤。
异族怎可能让众人如此安然撤退,他们立刻察觉到了机会,认为天岚关的战士们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这是一举摧毁天蓝大陆抵抗力量的最佳时机。
\"追击!不要让他们跑了!\" 异族的将领们大声呼喊,他们的眼中闪烁着贪婪和狂热。异族战士们发出震天的战吼,挥舞着武器,如潮水般向撤退中的天岚关战士们涌去。
然而,就在异族战士即将接近撤退中的天岚关战士时,一道巨树虚影在天岚关之上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将异族的追击之路生生切断。
“这是...”异族将领们惊疑不定,他们能感受到那光幕中蕴含的强大力量,那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障碍。
气喘吁吁的修罗千离看着面前光幕,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而后下令道:“攻击,他们已经放弃了天岚关,攻破天蓝大陆,指日可待!”
在天岚关经历了血战的将士们,他们终于迎来了来之不易的休养,他们很多人都留下了一生难以愈合的伤口,四肢健全者,只占极少一部分。
南域已经大变样了,整个南域仿佛变成了一座峡谷,眼前只有一条路,众人沿着这条路,一路狂奔。
许云队伍大后方殿后,他几度回首看向天岚关,这一刻,他仿佛理解了林帆影的心情,当时林帆影撤退之时,必然是沉重复杂的,而如今,许云体会到了同样的感受——那种不得不放弃的痛楚与无奈。
许云的目光在天岚关的断壁残垣上徘徊,每一次回首都似乎能听到往昔战场上的呐喊和号角。
“我们还会回来的,对么?”鸢儿眼神复杂的看着许云,声音微弱却充满了依赖,她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许云的脸上,仿佛在寻找一个答案,一个能够让她坚持下去的希望。
她一身经脉寸断,这是强行维持秘法太久的后遗症。
身上的伤势令人不寒而栗,腰间有一道恨不得将她拦腰斩断的刀痕,若非脊椎连接,现在的鸢儿已经断作两截,这种伤势,在参与这场战争的战士身上,可称轻伤。
许云回头看向盯着自己的鸢儿,看着鸢儿那苍白而坚韧的面容,看向鸢儿那凌乱的发丝,以及身上的伤口,他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悲痛:“会回来的,我许云向你发誓,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夺回属于我们的天岚关。”
鸢儿的眼中闪过一丝安慰,她虽然身受重伤,但许云的话语给了她力量。
她从未从许云口中听到过承诺,这一次,她听到了许云的誓言,誓言比承诺更加刻骨铭心,她知道,此时此刻,许云一定极为痛苦。
鸢儿轻声回应:“我相信你,许云,你一定会做到的。”
在他们周围,其他的战士也在相互扶持,虽然许多人都身受重伤,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不甘,以及对异族深深的仇恨,这一战,彻底让众人看到了异族的残酷,看到了战争残酷。
与此同时,异族的战士们在光幕前咆哮着,他们不甘地发起了一次次的冲击,但每一次都被光幕的力量弹回。
然而,光幕上却是布满了裂痕,击破光幕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在这片峡谷的尽头,是血渊,也是许云踏足天蓝大陆的出发点。
血渊外围,一名身穿天圣宫服饰的老者正翘首以盼,他是天圣宫的长老,是虞弦的亲卫。当看到能有如此多的人撤出之时,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升起一股悲痛。
前前后后去往天岚关的人,少说也有十万,而经过区区大半日的战争,竟只剩下眼前区区不到三万,这是何等恐怖的战争,何等惨烈的牺牲。
老者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但很快便被坚定所取代。他知道,哀伤无济于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这些撤退的战士,让他们能够安全到达血渊,并从这里重新开始。
\"快,快通过血渊回南域!\" 老者高声呼喊。
血渊,这曾经被天蓝众人视为禁地的地方,如今已然成了阻拦异族的关隘。
虞弦从血渊中走出,他看向众人最前方的欧阳烈,嘴唇开合吐出话语:“多谢了。”
“天圣宫,会灭亡的,你会成为天圣宫永远的罪人。”欧阳烈是了解虞弦的,在战场时看到大地如手掌一般收缩,外加看到虞弦从血渊中走出之时,他便大概明白了虞弦与天圣宫的计划。
“对此,你身为战天殿当代殿主,难道不应该感到高兴?毕竟,你可算是能赢我虞弦一次了。”虞弦淡淡回答,他仿佛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天圣宫不会灭亡,哪怕形势至此,我亦然认为天圣宫不会灭亡。”
欧阳烈闻言,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叹一声:“你总是这样自信,虞弦。但这次,你选择抹除天圣宫在天蓝中的烙印,借用不属于天蓝的力量。在天道之下,天圣宫也会被永远的抹去。天圣宫该亡,但不该是这种方式。”
“你不是如此啰嗦之人,是在为我送别?我虞弦可不需要鳄鱼的眼泪。”虞弦微微一笑,这笑容与许云第一次见到虞弦之时,脸上的神情一模一样,自信,甚至带着一丝自负。
而后,虞弦神色轻松看向峡谷尽头:“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带着他们回南域,异族交给我天圣宫,你战天殿终究是底蕴太浅,不及我天圣宫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