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正是夏末初秋的时候,海棠市这里依旧艳阳高照,夏日的余韵悄然躲藏,不肯消散。
校园里的树木枝繁叶茂,限定的蝉鸣停留在了逝去的岁月,像一圈圈增长的年轮,理智又无情。
温尔坐在窗边,看着那棵高大的樟树,思绪略微飘远,就在刚刚,新的剧情信息又出现了。
这次是关于左渊的,温尔从那只言片语中提取了关键信息,大概就是,左渊讨厌她和温期言是因为儿时的一件往事。
又是这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线索,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不过,最起码温尔知道了,左渊的厌恶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他是有目的地针对她和温期言两个人。
但很可惜,温尔回忆了一下,她的印象中似乎并没有左渊这个人,她所有有关他的记忆都是从一年前开始的。
温尔忽然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在打通关游戏,每得到一点线索,就要努力找出其中蛛丝马迹,并且串联成功,最终才能完成解密。
除了左渊和谢子都,也许她以后还会得到更多人的信息,她很好奇当所有信息拼凑在一起之后,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下面这道题,请大家先思考一下,待会我们会请一位同学来回答。”
讲台上数学老师的声音清晰洪亮,温尔终于从思绪中回神。
“吱——”
这时,她的桌子突然被推动了一下,发出刺耳又尖锐的响声,一时间班上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温尔转过头,看了一眼罪魁祸首,左渊单手托着腮,刚刚踢了她桌子的长腿还没收回去,他玩味地朝她扯了扯唇,眼神挑衅。
“怎么了吗,这位同学,你是想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吗?”讲台上的老师望着他们这边,脸上还带点鼓励的笑。
还没来得及看题目的温尔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慢慢地站了起来,她顺势踩住左渊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然后飞快扫了一眼题目。
脚上的疼痛迅速传递开来,左渊盯着她,嘶,踩人倒是真的疼。
温尔思索了一会儿,脸上表情冷静,粉唇微动,“这道题选c,谢谢老师。”
数学老师点了点头,让她坐下,“这位同学说得对,答案就是c,下面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过程……”
温尔用手顺了一下校服裙子,才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她嘴唇微张,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左渊从口型中看懂了,说的是“礼尚往来”。
他抽回了脚,那种钻心的痛还停留在上面,很显然,对方是没有留半点余地地、狠狠地踩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温尔反应这么快,竟然马上就能回答出老师的问题。
作为一个学渣,左渊大概不知道温尔早就提前预习完课本了,如果是有难度的大题,她可能还需要时间思考,但这种简单的例题,确实可以做到秒出答案。
左渊伸手插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短发,发质略硬,扎手了,他面无表情地趴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这个小插曲之后,左渊忽然就消停了下来,温尔拿出习题册,开始自顾自地刷题。
十多分钟后,课堂结束了,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下课铃一响,大家就收拾东西往饭堂去了,左渊接了个电话后更是直接没影了。
“走吧。”
温尔在回手机信息的时候,陈许凛走了过来,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跟在他身后的丁舒漫脚步匆匆,“哎,陈许凛你等等我啊,午饭我们一起吃怎么样?”
温尔很快就明白情况了,她点点头,“我可以了,走吧。”
陈许凛喜欢安静,一般中午吃饭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偶尔心血来潮可能才会跟她一起。
但如果有丁舒漫跟着,这个“偶尔”就会变成“一定”。
温尔指了指拿着的手机,对着陈许凛道,“温期言已经到了,我让他选个清净点的位置。”
陈许凛“嗯”了一声,表示无异议,温期言是温尔的固定饭友,三人已经不止一次坐在一起吃饭了,彼此之间很熟悉。
丁舒漫看着他们这副默契的模样,心下就来气,她一边很想跟着陈许凛,一边又觉得要是坐在温尔旁边吃饭,估计气都气饱了。
“温尔,你真的好烦人啊。”丁舒漫笑得颇为咬牙切齿,这么多年了,她追求陈许凛路上的温尔牌绊脚石怎么还在。
温尔头也没回,只做了个“拜拜”的挥手动作,便准备和陈许凛一起离开,“谢谢夸奖,我们吃饭去了。”
丁舒漫气得直跺脚,要是当年订婚的人选是她,现在哪还有温尔什么事,她越想越气,“诅咒你吃饭噎着,喝水呛着……”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这位同学,请问你可以带我去饭堂吗?”
丁舒漫回头,是温尔的便宜弟弟,那个好看的金发少年,她虽然颜控,但对于和温尔有关的人和事,态度都不怎么好,“找我干嘛呀,我又不是你的保姆,不会找温尔啊?”
她语气十分直接,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耐烦,谢子都却没有生气,只是略微低着头,黯然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讨人喜欢。”
少年落寞低头,语气低沉,那头漂亮的金色短发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暗色,像下雨天被遗弃在路边的小狗,可怜得令人心疼。
他这副样子,丁舒漫倒是不好意思再这么凶巴巴了,她噎了一下,“那、那谁让你来碍我眼的,你的好姐姐温尔怎么不带你一起?”
谢子都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蓝色眼睛像一面干净的镜子,一尘不染,清澈见底,“姐姐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但我很想跟着她,如果舒漫同学你能带我去就好了。”
丁舒漫冷哼一声,“人家不喜欢你,你还上赶着,万一去了以后赶你走呢,我才不给她看笑话。”
谢子都轻轻摇了摇头,“怎么会呢,她越是不喜欢我,我就越应该出现在她面前,努力改变她对我的印象啊,而且我总不能一直躲着,这不是值得逃避的事情。”
丁舒漫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似乎有道理,凭什么温尔在,她就得让路,有什么好躲着的。
温尔越是不想看到她,她就越要出现,而且坐一起吃饭又怎么了,陈许凛也在,就算不能在他面前刷点好感,能膈应到温尔也可以。
“这位弟弟,你很有想法。”丁舒漫用食指点了点下巴,表情得意,“我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