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
姜婳刚午睡起来不久,正要换身衣服去练武,就听流墨来报。
“殿下,扶世子求见。”
“啊?”姜婳愣了一瞬,忽然想起来小黑还在她这儿,扶砚景是来接猫的。
“快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殿内响起轮椅在地面上骨碌碌滚动的声音,姜婳朝来人看去。
扶砚景今日穿了一身霁蓝色暗银纹祥云袍子,仍旧好看到惹眼。
看着他,姜婳脑海中那段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
正是前几天她抱着小黑睡觉,做了个关于扶砚景的春梦的记忆。
姜婳俏脸刷的一下红了红。
眼神不自控的从扶砚景眉间的朱砂小痣一寸寸描摹到英挺鼻梁下的薄唇上。
梦里的一切细节随着她的回忆越来越清晰。
“婳婳。”
“婳婳,我难受,帮帮我。”梦里眼前这人在她身下发出的难耐轻吟也仿佛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咚…咚…咚!”
搅扰得她心脏都又开始揣小狼狗,咚咚咚欢快的跑得起劲儿了。
老天鹅啊,救命。
太羞耻了!
关键是越羞耻,她就越控制不住的去想, 那些羞耻的画面也就越清晰。
呼!
姜婳心下长叹一声,极力控制住想要猛拍自己脑袋清醒清醒的想法,努力压抑着内心的‘兵荒马乱’。
她稳住心神,神色恢复从容淡定,重新看向扶砚景。
“扶世子。”
“六殿下。”
两人看着对方,不约而同的同步矜贵一颔首,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姜婳脸上的笑意深了深,她直言道,“扶世子你要是再不来,小黑在昭阳宫都快乐不思蜀了。”
扶砚景幽黑的眸子光明正大的落在她脸上。
闻言轻笑一声,“想来六殿下把小黑照顾得很好,它才会乐不思蜀。”
“我带你去看小黑吧,它这会在偏殿。”
“好。”
等两人去到偏殿,见到的便是小黑一如往常一样化身舔猫舔小白的场景。
姜婳尴尬的笑了笑。
“它是我前两天从猫苑带回来养的,叫小白。小黑估计是寂寞久了,看上小白了,才会对小白这样。”
小白?
扶砚景眉尾轻轻挑了挑,心下莫名的生出一股子淡淡的愉悦。
“不妨事,六殿下选得甚好,这只三花猫长得很是好看。”
姜婳挺了挺胸膛,那可不,小白就是长得好看才被她选中的。
“小黑,你家主人来接你了,你该回家了哦。”
姜婳走到小黑身边抱起它,正要把它交给扶砚景。
下一瞬小黑麻利的从她怀里跳了出来,重新跳回到榻上找它的亲亲小白去了。
“喵~喵~”脑婆,我才不要离开脑婆。
“小黑,你家主人来了。”姜婳又抱起它。
这次换来的是小黑烦不胜烦的邦邦两拳。
那边正在晒日光浴的小白见到自家主人被小黑这个臭猫打了。
竖起尾巴一个飞扑扑过来邦邦两拳揍在小黑脑袋上。
“喵~”蠢东西~
“喵~喵~”脑婆,偶错了~
小黑甘之如饴,讨好的蹭着小白。
姜婳:“……”什么叫终极舔狗,这就是。
扶砚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古人诚不欺我。
“小黑和小白……”姜婳欲言又止。
扶砚景却笑了笑说道,“看小黑这样子,约莫是不会跟景回去了,不若六殿下再养小黑一段时间?”
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
姜婳想了想便应了下来,“也可,看着小黑黏糊小白这模样,真要把它和小白分开估计艰难。”
“嗯。”扶砚景眉目舒展。
深邃的墨瞳从姜婳身上挪开,落在了远处的小黑那边。
他唇角微微漾起一抹隐约若现的弧度,心中多了几分隐秘的欢喜。
小黑留在她这里。
那他岂不是也有了理由,再次见到她。
两人回到正殿,扶砚景递给姜婳一个精致的匣子。
“这里面是六殿下要的香囊配方以及一些香料药材。”
姜婳接过来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配好的香囊。
鼻翼间顿时传来一股子独属于眼前这人身上清冽温雅的味道。
很好闻。
她真的好喜欢这个味道。
姜婳眼眸轻扬,爱不释手把香囊攥在手里,“多谢扶世子赠香。”
扶砚景见她喜欢,也不自觉的扬了扬唇角。
“六殿下喜欢便好。只是这味香是景偶然配出来的,即便有了配方,不同人配出来的香或许会有细微的差别。
若六殿下寻的人无法配出相同的味道,殿下可差人来告知景,景配了再给殿下送来。”
姜婳闻言微愣了一下。
这香是他亲手配出来的?
难道,现代那个找她代言的香水品牌的幕后大老板是…他?
一模一样的味道,毫无差别。
还真有可能这俩人就是同一个。
姜婳早在之前就已经认定这本书不是简单的书,而是她姜家一家人的悲惨前世。
可眼前的扶砚景是怎么回事?怎么也在这本书里。
或许只有一个解释,她在现代认识他,才会在第一次见到他的画像时,觉得眼熟,名字也熟悉。
只是发生过某些意外,她忘记了他?忘记了一切?
姜婳表情有些诡异,尼玛怎么听着好狗血的样子。
“好,那便先谢谢扶世子了。”
扶砚景薄唇间不自觉的勾出一抹弧度。
嗯,又有了一个和她见面的理由。
“对了,我有东西送给你,你等等。”
片刻后,姜婳递给他一枚碧绿色的玉佩。
“香很合我的心意,这个就算答谢扶世子为我配香了。”
姜婳说罢,脑子一迷糊又说了一句,“第一眼看到这玉佩时,我就觉得它很配你。”
扶砚景墨瞳亮了亮,眸底倏然间多了几分惊喜的笑。
他珍重的接过来,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若有似无的欢喜。
“多谢殿下赠玉,景甚喜之。”
又在昭阳宫待了一会,确认小黑不会跟着自己回去后。
扶砚景心满意足的告辞离开了。
姜婳也回了寝殿,换了身衣服继续去练武房练武。
昭阳宫一处宫殿。
已经被两个宫侍磋磨得不成样子的许逸躬身驼背、脸色蜡黄粗糙、神色麻木的打扫着恭房。
自从许敏被处以极刑,许家全家被流放发配至岭南后。
许逸逃过一劫,从那开始,他像是认命了一般,每天认认真真干活。
只有把活干好,负责监视他的那两个宫侍对他的折磨才会轻一些。
“诶,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扶世子当真是谪仙下凡啊,一身风姿世间无二。”
“可不,殿下是尊贵的皇女,等扶世子弱冠成年了,就会继承安亲王的爵位,殿下若是和他在一起,也是难得的良配佳偶了。”
“……”
远处的议论声一个字不少的传进许逸耳朵里。
消瘦的身形僵硬了片刻,如同死灰一样的心绪又有了剧烈的起伏。
他拖着伤腿猛地站起来就要朝前面走。
两个宫侍急忙上前拦住他,不屑的冷笑,“许郎君哪里去?”
“我要见姜婳。”许逸盯着两人。
“哈哈哈。”其中一人发出刺耳的讥讽笑声。
另一个“砰”的给许逸肚子上来了一拳。
许逸躬着身子疼得脸色发白,“噗”的一声口吐鲜血时,那个宫侍嘲讽的说道。
“就你也配见殿下?你也不看看你这副鬼样子,去到殿下面前反而污了她的眼。”
“还有,殿下的名讳也是你一个刷恭房的低贱宫侍能喊的?”
“砰。”他又给了许逸一拳。
“啊!”许逸痛苦的倒在地上,那双眼睛却不甘的盯着两人看。
又引来两人一阵嚣张至极的嘲笑。
“哈哈,他还敢不甘,他以为他现在还是以前那个许郎君?”
“现在殿下早就把他忘到犄角旮旯里了,咱们许郎君还做着能被殿下重新想起来的美梦呢。”
“就是,也不看看他这副样子,就算发卖到楚馆也没有鸭爹会买他。”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切~人啊,要认命,以前做的孽,迟早有一天会还回来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许逸眼尾落下一滴滴眼泪,分不清到底是痛的还是悔恨的。
是啊。
他当初若是不那般糟践她的感情,还会落到现在这种境地吗?
他以为她只是暂时折磨他,把以前的气出了。
她会重新想起自己,他就能从这暗无天日的院子里出去。
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
为什么她不再喜欢自己了?
为什么她要变?
为什么…